漸漸的,「闞德健」消失了,同學都叫他「看得見」。
闞德健,看得見;看得見,闞德健,叫起來真順口啊!
話說回來,闞德健是不是真的「什麼都看得見」,我還是很懷疑。再說,他如果敢說自己真的什麼都看得見,大概,不,是一定會被同學們嫉妒的K死。
我雖然不喜歡闞德健那種囂張跋扈的模樣,但也不得不承認,有了他加入,實驗課變得容易多了。自從「看得見」加入我們這組,我們的團隊成績扶搖直上,幾乎次次滿分。
為什麼說是「幾乎」呢?因為闞德健很奇怪,越難的題目,越難不倒他;碰到送分題,他卻反而「看不見」了!越簡單的題目,他越容易因為粗心大意,落入老師的陷阱裡,聰明反被聰明誤。對於闞德健,我心裡有一點羨慕,又有一點瞧不起,總覺得他不全是靠自己的努力而有這種成果的。不像我,可是經過無數次的努力和比賽獲勝,才能當上天文社的社長。
有一次上自然課,自然老師拿來一小節昆蟲的前肢,要大家根據腳的特徵,說出牠的主人是誰。快下課時,答案千奇百怪,有人說是蜜蜂,有人說是蜻蜓,還有人說是蟑螂,自然小老師則信心滿滿的說是蚱蜢。
最後老師宣布答案:「是蝗蟲。」
「不對!老師說錯了。」沒想到平地一聲雷,有人舉手反駁,反駁的人正是闞德健。
「哦?那你說說看,這是什麼昆蟲的前肢?」
「是螽斯,絕對沒錯。」
螽斯和蝗蟲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雖然長得很像,卻也很容易分辨,一看就知道誰是誰了。但是,光憑小小一節前肢就要說出主人是誰,何況還帶著傷口,那可真不容易。
事後證明,闞德健是對的,老師錯了。老師因為太過匆忙,不小心拿錯標本,才會「錯把馮京當馬涼」,出了大糗。
這件事,闞德健原本可以好好風光一下,沒想到他竟然得理不饒人,面露揶揄,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喲!想不到,老師也有出錯的時候啊!」這一次,闞德健連老師都得罪了。
這些還不算什麼,記得我們曾經叫他「陰陽眼」嗎?當初只是隨便叫叫,骨子裡還有一點輕視的味道。沒想到,「陰陽眼」真的是陰陽眼……
「別動!吳鐵生。」
有一天中午,我們正要去領便當,闞德健突然拉住我。
「什麼?怎麼了?」
「別說話。」
「???」
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在校園的小徑上,和闞德健大眼瞪小眼,足足呆立了有三分鐘之久。對我來說,那三分鐘有如三年一般漫長。
「走吧!」三分鐘以後,闞德健對我說。
「到底怎麼了?」我滿臉狐疑。
「我們碰到『他們』了。」
「『他們』?『他們』是誰?」聽到這裡,我已經冒出一身冷汗。
「『他們』就是『他們』啊,需要我明說嗎?」
「喂喂喂,大白天呢,光天化日之下,『他們』怎麼會跑出來?別嚇人好不好?」
「不!吳鐵生,你錯了。」闞德健斬釘截鐵的說:「告訴你,『他們』跟我們一樣,白天工作,晚上睡覺。」
「不會吧?」我第一次聽到這種論調。
「沒錯,就是這樣。」
「真的嗎?」我還是不相信。
「是真的。」闞德健說:「我問你,你的祖先死了,你認為他們會保護你還是害你?」
「當然是保護我啦!」
「我也相信我的祖先絕對會保護我,因為他們是好人,對不對?」
「對!」
「既然他們都是好人,你覺得他們喜歡偷偷摸摸,還是喜歡光明正大?」
「當然是光明正大啊!」
「這不就得了。喜歡光明正大的『他們』,當然是在白天活動了,不是嗎?」
「是……是有一點道理啦,不過……邏輯還是有點問題。」我提出反駁,在同學中,我以邏輯觀念見長。
「哦,邏輯有什麼問題?」
「既然在白天幹活的『他們』都是好人,為什麼我們還要停步?」
「哎呀,敬老尊賢啊!你連這點基本的禮貌都不懂,虧你還是個當社長的人!」
本來我以為機會難得,可以扳回一城,藉此殺殺闞德健的銳氣,沒想到他輕易的反駁了我,還反過來將我一軍。哼!這種人,真叫人打從心底討厭。
什麼都看得見的闞德健卻讓人討厭,嗯,他該怎麼辦呢?更精采的故事全在《我的陰陽眼同學》裡,快去找一本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