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打造藝術品「藝術試驗田」的構想一經提出,受到眾人關注。
這無疑是個令人興奮的消息。然而,實際上,現實情況卻遭遇困難重重。
通過調查,記者發現,廈門當地藝術機構尚且停留在頗為基礎的階段—他們分散,弱小,缺乏較好的經營思路,在經濟大潮中沉沉浮浮,似乎總是找不到最確切的方向。此外,有關政府部門在政策制定及投融資業務、保障等方面,還需要多重努力。
市場壟斷 同行內鬥
目前廈門有大小近百家相關機構,但做名家字畫的卻不足30家。據福建省收藏家協會一位人士透露,目前這麼多家書畫經紀機構,有近一半處於「饑餓」狀態。
目前,廈門的各類書畫經紀機構已呈現出較為嚴重的兩極分化—有的畫廊經紀機構能吃撐,有的卻常常喝西北風。
「市場已經被壟斷了。」業內人士稱,目前,一些實力較強的企業人脈廣,手中都會掌握大陸不少名家書畫的資源,「有好東西,當然是自己先拿,誰還會留給別人呢」?
「另外,廈門的書畫經紀機構大多各自為政,稍微有能力的都會選擇單幹。」上述人士說,廈門的一些小規模經紀機構常常會內鬥或頻頻挖同行的牆角。
在一些業內人士看來,廈門的不少書畫經紀機構,大多只局限於本地畫家的作品,這導致了市場銷路受限。據悉,辦一場小型畫展(包括印刷藏品宣傳冊,接待,安排辦展方的食宿、行程等),經紀機構要花費3萬元至5萬元人民幣,大型畫展甚至高達50萬元。此外還有場地租賃、銷售分成等,經營壓力相當大。
「規模不大的畫廊沒有能力舉辦名家書畫展,自然無法吸引更多人關注。」業內人士陳先生告訴記者,若只賣本地畫家作品,儘管有一定銷路,但行情不好,有些只能打折賣,久而久之,畫廊一直在虧。
廈門知名收藏界人士蔡銘超曾對外表示,當前廈門古玩市場的規模已進入全大陸前三。但事實上,記者調查發現,受經濟不景氣等影響,廈門諸多古玩城的日子並不那麼好過。兩三年前,萬壽古玩城悄然關門,前年,位於中山路的皇朝古玩城也宣告關閉。原來看好古玩收藏的友豐文創園,也試圖「轉型」。
文創人才吸引力弱
另一個令人深思的問題是:不少廈門及福建籍的藝術品,很少願意在這片土地留下來。換言之,廈門吸引藝術人才的能力似乎還有點弱。
蔡銘超說:「廈門的文化市場和北京相比,比較缺乏的是文化底蘊。」廈門當代藝術家曾煥光則說,除了傳統藝術,廈門當代藝術的氛圍也很弱,相比北京、上海等一線城市,廈門似乎沒有出名的行為或當代藝術機構,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型工作坊,同時也缺乏專業機構的運作與推廣。不僅如此,還有更多有理想與抱負的藝術家無奈捨棄故土,遠赴他方尋求發展。
陳文令是其中一個案例。2004年10月1日,當時還只是小有名氣的陳文令,匆匆離開廈門,獨自去京城闖蕩天下。經過多年打拼,他已成為當今大陸最活躍的藝術家之一,多次參加國內外重要大展。他的成功經歷,成為許多廈門年輕藝術家的榜樣。
陳文令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廈門被定義為國際化港口城市,擁有一種前衛性的文化生態是必要的,這是軟實力的表現。但廈門民間力量弱,江湖掀不起大浪。他又說,廈門政府對文化藝術扶持力度不夠,市場基礎不夠穩,也導致更多閩籍藝術家不敢回家發展。
泉州籍知名藝術家蔡國強說,除了廈門,泉州作為福建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古城,卻在很長時間內默默無聞。這跟福建省過去長期以來的特殊地理位置有關。而這也造成了福建文化底蘊整體偏弱—由於缺少條件和機會,很少本土藝術家願意回來。
投融資體系未形成
一位廈門文化部門人士表示,當前廈門政府部門對文創產業缺乏準確界定和分類,文創產業管理主體不夠明確,文創產業管轄範圍界限不夠明晰。「廈門市政府主管文化產業的職能部門是文廣新局,但動漫遊戲、工藝美術、工業設計、建築設計、廣告、文化旅遊、文化產品進出口等分別由資訊產業局、經濟與資訊化局、建設局、工商局、旅遊局、商務局等進行管理,使得產業發展缺少統一規劃,產業促進政策內容分散」。
此外,文化企業用地用房難,投融資體系也還沒形成。「雖然市政府對利用舊廠房、舊建築等存量房地產資源用於文創產業發展做了優惠規定,但沒有出臺相應的保障措施和用地目錄,在實際工作中落實難度很大。」該人士說,政府給予文創產業發展的專項資金一年僅2,000萬元,而且基本投給國有大型企業,中小文創企業很難分到一杯羹。
再者,廈門缺乏領軍型文創企業和文化藝術型人才,多以中小企業為主,集約化、規模化程度較低,具備影響力的龍頭企業和知名品牌不多,產品附加值、科技含量和產業層次較低,輻射帶動作用不夠強,產業聚集度有待加強。
廈門要發揮保稅區優勢
如何攻克這些難題,是諸多業者思考的問題。大陸藝術品市場研究院副院長西沐認為,廈門要發展藝術品市場,需要打通和國際接軌的任督二脈。
西沐說,廈門要在大陸藝術品市場新版圖找到自己的位置,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發揮保稅區優勢。目前,上海、北京已先後試水「文化保稅區」,在這裡,文化產品貿易享受「免證、免稅、保稅」政策。
中央財經大學拍賣研究中心主任劉雙舟說,在國際藝術品金融中心工作的執行上,廈門市政府在政策方面需要解決一些現實存在問題。比如保稅拍賣的試驗,由政府領導牽頭召開討論會,海關、商務、質檢等部門負責人召開協調會議,討論如何簡化手續、落實優惠政策等。
「廈門市委、市政府對國際藝術品金融中心這個項目非常重視,雖然中心規模不大,但這種業態對廈門的文化建設發展非常重要,甚至對全大陸藝術品市場的建設和格局都會有很大的影響。」甘學軍說。
市場格局將改變
廈門市有關部門人士說,在攻克上述難題時,政府要理順文創產業的管理機制和體制,做到分工明確,權責一致,同時科學制定並實施全市文創產業發展規劃,有效地制定並落實扶持政策,不斷推動文創產業繁榮發展。
政府部門還應加大政策扶持力度,拓寬文創產業投融資管道,並培育文創產業龍頭企業,引進和培養文創產業人才。
此外,政府部門也探索了建立兩岸文創產業人才交流合作長效機制,支持高等院校、職業院校與文創企業聯合建立文創產業人才培養基地,成立大學生文創產業孵化基地,重視培育青年文創企業等。種種舉措,也昭示了廈門市政府發展文化產業的拳拳之心。
在甘學軍看來,廈門國際藝術品金融中心如果建立起來,對大陸藝術品市場版圖的改寫意義重大。該中心建成後不僅成為財富聚集地,也能讓人們體驗到藝術生活化的服務。廈門能夠借機發展成為大陸主要的藝術品交易中心,將改寫大陸藝術品市場北強南弱的局面。「我們希望這個項目建成後會成為廈門新的文化地標,既有現代感也有廈門的地方特色。」甘學軍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