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BIB大獎繪本畫家艾立克•巴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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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立克•巴圖(Eric Battut)
1968年出生於法國,原本主修經濟與法律,因為極度熱衷藝術,於是毅然進入里昂的藝術學院就讀。在1996年以《瑟岡先生的山羊》入選義大利波隆那插畫展後,他的藝術風格就備受出版界注目,短短幾年內,不但獲得多項國際大獎,2001年更得到國際插畫大獎-BIB布拉迪斯國際插畫雙年獎。
★布拉迪斯插畫雙年展(Biennale of Illustrations Bratislava Czechoslovakia),英文簡稱BIB,是專門為兒童、青少年而舉辦的國際性繪本原畫展,參展作品皆需經過BIB會員國國內文化單位的推薦,因此佳作雲集,為國際插畫界重量級獎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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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艾立克•巴圖對話
法國繪本作家艾立克.巴圖以鮮明的個人風格在法國繪本界佔有重量級地位。目前他的繪本作品近百本,為了進一步認識,米奇巴克特邀法文譯者謝蕙心,針對艾立克.巴圖的繪本作品進行訪談,以下分別就創作背景和繪本風格兩個部分進行對談。
(一) 創作背景:
問:你原本主修經濟與法律,是什麼的機緣讓您開始轉入繪本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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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我在大學唸了六年的經濟與法律。但畢業後,卻無法想像自己的未來,後來我開始畫畫,臨摹畫作,當我決定要以繪畫當作我的畢生志業後,我便進入里昂的Emile Cohl學院就讀。在學院畢業展時,我選擇為一個古典的傳統故事繪圖,這時一個我早已讀過的故事《瑟岡先生的山羊》,突然竄進腦海中。當時我的腦袋靈光一現,於是我成功地將腦海中的影像轉移到畫紙:這是一個美妙的經驗。當時是一九九六年,我還不知道這些作品會被出版,也不知道替青少年書籍做插畫會成為我工作的重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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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是什麼原因讓你想投入藝術創作?
答:我和我熱愛藝術,喜愛博物館的父母常常四處旅行,所以我從很小就見識了美的事物。我想這一點對我的畫作有很大影響。我認為,我們應該看美的事物,而不是可愛的事物。矛盾的是,為了做到這一點,我們會儘可能的把所有內容都放入作品,然而在技巧方面,卻應該簡化與斟酌。當然,我一直都在畫畫,而現在,我希望能透過圖像作品傳達某些訊息與情緒。
問:你個人覺得為青少年兒繪圖和為成人畫圖有什麼最大的不同?
答:我們必須記得每個人都曾經是個孩子。我認為,我們應該抱著孩童的心畫畫,就好像第一次看見新事物一樣。畫作技巧本身可能會顯得有些笨拙,但隨之而生的詩意和幽默卻能拯救畫作。從這樣的點出發,再隨讀者群的不同來改變畫作的內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創作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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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您父母的教育方式或童年的經驗,是否影響你今天成為一位繪本創作者?
答:我媽媽會說故事給我聽,和我一起畫畫,家裡也有很多書,尤其是我最常閱讀的藝術書籍…童年經驗對今日的我確實有影響,但過多的認知會抹殺創造。我們要認識自己的根本才知道該往何處去,並發現自己作畫及說故事獨特的方式。
問:如果日後有小孩,你會如何教育他,特別是在為他選擇童書上?
答:我會陪他們去圖書館和書店,讓他們有最廣泛的選擇空間。然後,一本書導引出另一本書,我會依他們的年紀,引導孩子閱讀經典作品,不同年紀會有新的發現。
(二)創作風格:
問:您如何呈現出所謂『艾立克•巴圖』式的獨一無二繪本風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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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有時候,我畫畫會事先勾勒,有時候不會。文字當然很重要─不論是一個故事或是幾個字,能讓我同時聆聽或閱讀都有助於影像的靈感。對《色彩的翅膀》這本書來說,文字讓我想到動畫,於是我選取每一段最強烈的景象,置於書頁之間。對於《藍鬍子》來說,我想到戲劇:演員腳下的舞台為白色,背後的佈景則使用可抽取的黑色木板,即使是最遠的包廂都可一目了然。然而當我在畫圖的時候,我只希望看到這些插畫的人,覺得它們很單純可讀,甚至會覺得這些畫面很美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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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在《色彩的翅膀》一書,已經展現你對色彩獨特的表現手法;你個人似乎非常喜歡以色彩來呼應故事主題…
答:在早期的創作中,色彩比輪廓早出現;而現階段,有時我會先產生線條…不過,並不一定,我沒有什麼特定規則:色彩,線條輪廓可以在任何時候出現,不論是一開始或結尾的時候;色彩和線條的產生先後,並不是那麼重要…最重要的是一切手法都應該有所用,一旦影像完成之後,是否如你想像,有時從不斷修改,或是重畫的過程中,都可以讓我得到極大的樂趣。
我也很喜歡改變事物的顏色:一片綠色的天空,紅色的草地,白色的太陽;一幅多彩讓人覺得神奇的影像…有時候我發現,一幅只有一種顏色的影像也同樣可以表現色彩鮮豔的感覺…紅色非常吸引我,接下來是不可或缺的黑色和白色。
問:您在《藍鬍子》Le Barbe Bleu,每一頁都有紅色,它是否有特別的象徵意義?
答:對《小紅帽》和《藍鬍子》來說,我當時想讓手法盡量簡化:每一則故事標題的顏色,還有黑與白。我為這兩則悲劇故事,選擇了一種溫熱的色彩和一種冷艷的色彩。至於《藍鬍子》當中每一幅影像中的紅色元素,它的作用是讓封閉的悲劇氣氛推向極致。然而,有些人常常會在我的作品中指出我原先並未發現的事情。例如,有人評論《小紅帽》一書當中的柏樹,其實是古典希臘悲劇中合唱團的象徵,當這類事情發生時,我便會感到相當的有趣。
問:您是不是偏好哪一類型的故事?為什麼您創作了大量傳統故事繪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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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在我腦海中的影像一旦浮現,我便能將它們描繪於畫紙上。我的作品通常是這樣產生的…腦海中出現人物的氣質,故事的佈景空間,故事的分鏡等…然後我便開始創作。這是一項讓腦中出現的影像和手中繪製的圖畫同時運轉的工作。
為傳統古典故事繪圖,也等同於嘗試帶入一些「個人風格」,畢竟在我之前,已經有無數藝術家做過相同的創作,在我之後,還是會出現幾十位藝術家想嘗試同樣的創作!我認為這是很有挑戰性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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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在您的繪本中,人物占極小的位置,多數的空間都被自然環境佈滿…尤其是在您所繪的古典故事,畫框或環境尤具表達力以及支配感,甚至給人一種比故事本身更具戲劇性的效果。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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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從《樹的聲音》、《藍鬍子》和《戰役》這三本書,可看出三個主題:大自然的故事,陰謀悲劇,以及人類的愚行導致的失敗…在這樣的故事發展,我思考的是,我們應該強調悲劇的部分還是與故事保持一段距離?
我不認為處理這些主題的方式和景框有關,有些影像,我自然地想要以小巧的人物表現,有些手法則必須經過思考而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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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瑟岡先生的山羊》一書中,有一張強調羊那隻哭泣的眼睛的大特寫。然而,要我用這種方式在《戰役》一書,描繪一位瀕死邊緣的騎士是不可能的:戰爭並不美麗,它既醜陋又愚蠢,我不想冒險把它描繪得很美麗。
問:請問您工作的方式如何?在我們的想像中,您的工作就像一位印象派畫家,被大自然包圍,是否大自然是您是靈感的泉源?
答:我的工作室有扇窗戶朝向花園與高山,我常會停下來欣賞大自然的美好,如果我必須去別的地方工作的話,我會很想念這片風景,這是我最常觀察到的景色,也是最能讓我敏銳表達的。我想我就像《色彩的翅膀》書裡頭的丹汀,不管旅行了多久,最後一定會回到她最心愛的綠色草原。人必須對大自然心存敬意,在《樹的聲音》我想傳達一種自然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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