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咒語漫談解說：論咒語持誦的梵音化

梵音〈大悲咒心咒〉CD

歷史的回顧

摘錄自林光明教授論文，原文發表於「宗教與當代世界」學術研討會

同一咒語在不同國度流傳時，往往會有念誦時發音不同的問題發生。在拙著《梵字悉曇入門》第一章緒論中，我曾經介紹梵文的傳播與使用情形，也說明了這種差異的現象。在本文裡，我增加了一些資料，簡單敘述如下：
1、 漢地的情形：
（a）傳統的漢譯：
自佛教傳入中國以來，傳統上，咒語都是以音譯為主，也有意譯 的情況。由於音譯時代的不同，加上漢字語音的轉變，以及各譯者對漢字使用的認知，漢文音譯的情形差異極大。若以當時語音去念誦其音譯，相信與原梵音應該極為接近，不過若以今日的漢字發音去念誦同一音譯，有時出入很大。
（b）《大藏全咒》
《御製滿漢蒙古西番合璧大藏全咒》（以下稱：《大藏全咒》） 是歷代最完整的咒語全書，所收10402咒使用當時完善的《同文韻統》 音譯規則。可惜該規則未被成功推廣，否則可能漢字早就有拼音的功能，而咒語也已有一套統一的發音，至少在滿漢蒙藏等文的基礎上被統一。
（c）《釋教最上乘秘密藏陀羅尼集》
房山石經中行琳所輯的《釋教最上乘秘密藏陀羅尼集》是一部重要的咒語集，收有741首咒文 。雖然刻經時已有蘭札，但此經仍使用唐密以來的悉曇梵字，保持了前中期密教的系統。不論在刻經、校勘上嚴謹度高，漢字音寫用字的系統一致性很高，據此也可判斷此陀羅尼集在當時有梵本作為刻經的依據，可當作梵文咒語轉寫成漢文的良好範本，並作為現存各種漢文藏經的密咒資料之校勘依據。

2、 日韓的情形：
過去日韓主要使用的是漢譯的經咒，因此咒語的念誦是以日韓式的發音來念誦漢字音譯的咒語，發音會有不同，實屬必然。在日韓，尤其是日本，保留了大量在唐朝前後傳入的悉曇資料，雖然是珍貴的寶藏，不過受限於阿爾泰語系的發音系統，日韓式的悉曇梵音與印度式的梵音，在發音上仍有相當差距。

3、 西藏的情形：
藏文保存佛典有二種字母系統，一種用於意譯經文的通行藏文；一種用於音譯，轉寫梵文用的藏文。音寫的藏文與梵文有一對一的對應，可毫無困難地將所有梵文經名與咒語等音譯成藏文。這一點就梵文咒語原始資料的保存角度來看，實在是最佳的寶藏。但是推廣與教育的不夠普及，這種音寫梵語的藏文在發音會受通行藏文的影響，因而念誦的咒語與梵文也會有些差距。

4、 歐美的情形
佛教咒語在歐美的流傳主要為藏密的傳入，早期記錄的咒音是依上師口傳之音拼寫，漢系的咒語在歐美流傳是用漢字的羅馬拼音去發音；而日系的咒語，更是用漢字音譯的日式發音去念誦。這些念法與正式的梵音皆有相當差距。

由上述歷史的回顧，可見各國皆有其獨特的咒語念誦發音法，而這些發音法與梵文的標準發音皆有些差距。假如咒語是以音聲為主，那麼正確的發音就極重要，至少愈接近原梵音的念誦法，可說愈見功效，因此回歸梵音似乎是一種可行且必然之道。

現狀的分析

分析咒語實用的現狀，可看到一些問題，我先說明此難題，再分別敘述各地的情況。
1、 多國人士共誦同一咒語的難題
隨著密教的普遍化與全球化，持不同母語的多國人士，共聚一堂同誦同一咒語的機會大增。每個人以各自的鄉音或母語念誦同一咒語，卻互相聽不懂對方竟然是在念誦同一咒語的情形，所在多見。很可能共修的結果也多少因此打了些折扣，這是個很可惜但很常見的現象，也是一個必須早日設法解決的問題。

2、 漢地的現狀
在臺灣，〈大悲咒〉大概是最普遍的咒語，先不論其它各省鄉音，光看在早晚課或法會上，以閩南語和以國語共同念誦〈大悲咒〉時發音截然不同的情況，即可見咒語發音的不同的問題確實存在。大陸目前正處於宗教快速恢復的階段，這種不同地區、不同人士發音不同的情況也明顯可見。設若咒音極為重要，如何找出一套通用的發音乃一重要課題。

3、 日本與西藏的現狀
日本自十九世紀末就有有心人提倡梵文的新式轉寫，加上原來保存了的大量悉曇資料，照理說現代化的情況應比漢地好很多。不過時至今日，咒語的使用情況仍是以日音去念誦漢字音譯的咒語的情形為多。這種情形若只限在日本尚無妨，然而日系佛教傳入歐美的例子不少，因此，至少對那些傳入歐美的宗派來說，發音的問題也需儘快解決。西藏人尊重上師與傳承的態度，雖然所保存的咒本與梵文是最佳對應的轉寫本，不過發音卻主要仍採用已行之千年的藏式發音。雖有少數開明與先進的上師，特別是具有較好教育的新一代上師開始使用標準梵文，或至少傳法時仍用傳統藏文，修法時卻准許弟子們使用梵文，但這畢竟只是少數。

4、 歐美的轉變
近代學習梵文人士逐年遞增，因此近年來咒語的文字使用已逐漸有轉向標準梵文的傾向。特別是藏密部分，一些書籍與法本，已逐漸可見此現象。以〈六字大明咒〉的藏文發音型式為例，近年新的書籍，幾乎已大量可見改寫成標準梵文拼音。 甚至CD與錄音帶也有類似的現象，如宗南嘉仁波切所發行的CD〈六字大明咒〉。雖然漢系與日系的佛教在歐美仍以傳統漢譯或悉曇體為主，但也可見少量傳播者已經逐漸改用標準梵文羅馬拼音式的咒語。

5、 馬來西亞的例子
馬來西亞傳統上以回教與印度教為主，佛教主要是在華人之間流傳，因此過去也以漢字音譯咒本為主。不過近年有蔡文端等人大力推廣回翻重建的梵文羅馬拼音咒本，且成效不錯。

（未完，以下待續）

林光明教授開講！生命電視台「梵漢咒語大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