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1)
芙子回到外公家,拿著行李箱,跟著麗莎奶奶往屋裡走。
踏進玄關,玄關內一小塊木板空間,放著一張絲絨材質已經磨損的紅色沙發、一張藤椅和鑲嵌工藝電話桌,感覺格外擁擠。那是因為必須使用樓梯,暫時不得不這麼放置而已。這個家裡應該極少需要去二樓。芙子像麗莎奶奶一樣,側著身體走過藤椅旁,跟著她走上了樓梯。
走上樓梯,芙子刺眼的瞇起了眼睛。狹小的樓梯口正面有一扇玻璃窗,橙色夕陽從窗戶灑了進來。
「往這裡走。」
麗莎奶奶一轉身,背對著夕陽,沿著有扶手的走廊走過去,打開裡面的一扇門。
那是一間榻榻米的房間,和木門格格不入。房間內有一張矮桌,和罩著布質燈罩的檯燈。淡紫色傘罩已經褪色,黑色的輪廓畫出了月光下在沙漠中前進的兩隻駱駝。
「上面第一個抽屜清空了,妳可以用。」麗莎奶奶指著五斗櫃說道。
然後,她一口氣,但很仔細的說明了房間和樓梯的燈怎麼打開,盥洗室的位置--以及盥洗室電燈的位置。
「妳知道怎麼關窗戶吧?」
芙子還來不及回答,她又用相同的口吻繼續說道:「還有,妳要的碎布。樓下最裡面左側是我的房間,妳等一下來拿吧。」
然後,麗莎奶奶濃密睫毛下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露出笑容,轉身走了出去。
房間內只剩下芙子時,她立刻走到敞開的窗戶旁。這裡可以看到鐘塔的白色鐘面,毗連的屋頂,以及後方那片大海。大海和天空連成一片,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船在海面上緩緩滑行。往另一個方向望去,看到遠處教堂的綠色尖頂。好美的景色。在都市住宅區長大的芙子眼中,眼前的風景簡直美到令她有點不知所措。
看著眼前的景象,她回想起今天遇見的每一個人。芙子的家人都很務實,和夢想之類無緣,今天所遇到的人和家人完全不同。芙子再度想起茉莉華,心情不由得激動起來。
整理完自己的隨身物品後,芙子調整情緒,走出房間。就連去剛剛才聊過天的麗莎奶奶的房間這件事,也令她感到十分緊張。其實,今天才剛到,根本不需要急著拿碎布,但既然麗莎奶奶已經說了,還是不得不去。
她要這些碎布,是為了完成暑假作業。家政課老師要求學生用碎布和厚紙板在空盒子中佈置一個迷你屋,她決定在汀館期間完成這項作業。媽媽已經事先拜託麗莎奶奶送她一點碎布,媽媽說:「麗莎奶奶是裁縫,不需要特地帶碎布去那裡。」
芙子走過玄關和廚房前,沿著走廊走到盡頭,敲了敲左側的門。
聽到裡面的應答後,一打開門,地上的碎布屑飄了起來。麗莎奶奶站在房間中央,正用小竹板壓著放在桌上的裁縫板。她頭也不抬的說:「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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