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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06 第999期 | 訂閱/退訂 | 看歷史報份
新書鮮讀 緬甸歲月/人類文明的進步使人理解自由的可貴,思想的重要!
失蹤/人生是一連串的選擇組成,還是一連串的想像?
閱讀筆記 神/意淫到最後是藝術的昇華

新書鮮讀
緬甸歲月/人類文明的進步使人理解自由的可貴,思想的重要!
文、圖節錄自聯經出版
圖/聯經出版提供
人類文明的進步使人理解自由的可貴,思想的重要!

沒有《緬甸歲月》,不會出現《一九八四》和《動物農莊》

要真正讀懂《一九八四》與《動物農莊》,必須先讀《緬甸歲月》

台灣首度完整翻譯出版,全面呈現才子小說家喬治•歐威爾(George Orwell)的文學成就!

內容簡介:

歐威爾曾作為大英帝國的警察,在殖民地緬甸生活了五年,這段生活經歷不僅成為他創作《緬甸歲月》的素材,還幫助塑造了他的文學視野。他刻畫殖民地的墮落與反思,種族歧視和身分認同,也發揮優美的文筆生動描摹熱帶風光,小至衣著,大至鄉間景色,還有衝突不止的愛恨交織,為緬甸留下了無可抹滅的歷史紀錄,鮮活擘畫了人們不該遺忘的時代。

英國木材商弗洛里不到二十歲即在緬甸工作,一開始他與其他殖民地英國人一樣,飲酒、作樂,找女人玩樂;偶爾到當時的首都仰光一趟,買些英國來的新小說,去安德遜餐廳享用包覆在冰中跨越八千英里而來的牛排與牛油,既有殖民主一般的權威,亦舒適寬鬆。那時,他還太年輕,不清楚接下來的生活會如何,無法預見接下來幾年面對孤單、無聊、腐敗的生活……

維拉斯瓦米醫師是緬甸當地人,他惹上地方官,又因為自己的黑皮膚,案情更加嚴重。他央求好友弗洛里幫他一把:只要弗洛里幫助他進入都是白人的英國俱樂部,他的地位就可獲得保護,沒人敢找他麻煩了。

弗洛里與其他英國人不同,他反感其他白人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喜歡與當地人交朋友,還有個緬甸情婦,然而,他最痛楚的地方也在於此:他不敢直接表露自己的態度,無法在俱樂部坦言自己的主張,但他的內心深處實在見不慣這些「白人老爺」的嘴臉。

然而,維拉斯瓦米醫師對英國相當崇拜,即使被英國人痛罵千百回也無法讓他動搖。他仍以正面的態度,認為自己這樣一個印度人,屬於較劣等墮落的種族,而英國人帶來了法律、秩序與「不列顛治世」──弗洛里反駁他:「不列顛窒息,醫師,不列顛窒息才是適當的名稱。不管怎麼說,誰得到了治世的好處?只有債主和律師而已。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我們當然會維持印度的和平,但這些法治最後帶來了什麼?只有更多的銀行和監獄而已。」

弗洛里煽動的想法往往讓維拉斯瓦米醫師相當震驚,但也讓他感到相當痛快,因為這麼虔誠的信徒居然會聽到相反的禱文。為什麼弗洛里如此與眾不同,或許,這一切與他臉上的疤痕有關。弗洛里深知,與別人不同,不代表就是低人一等。

當一切悶窒無處可解時,來自巴黎的伊莉莎白吸引了弗洛里,他終於得以逃出在緬甸的寂寞生活,不再理會殖民地的做作謊言,卻沒想到,更大的悲劇正要開始了……

作者介紹:

喬治•歐威爾(George Orwell, 1903-1950)

本名Eric Arthur Blair,英國知名小說家、記者,寫作小說與文論,關心社會正義,反對極權,作品主要關懷下層、受控制的人們。

1903年生於印度,父親任職於當時英國殖民政府機構。1905年隨母親返回英國。1917年考進伊頓公學,1921年畢業後,由於家裡無法供給他念大學,故考取公職,到緬甸擔任殖民警察。在那裡學會說流利的緬語,並對帝國殖民主義產生反思。這段經歷也促使他寫下了《緬甸歲月》。辭去警察職務後,他做過許多不同工作,1936年底他參加西班牙內戰,此後在知名媒體寫作大量報導與評論,包括BBS Eastern Service、Observer等。2014年,在其印度出生地莫蒂哈里(Motihari),成立了首座「歐威爾博物館」。

生前共有九部作品,1945年出版的《動物農莊》與1949年出版的《一九八四》,這兩部最著名的作品奠定其大師地位,成為二十世紀最具影響力的小說家之一,《時代》雜誌將他列為「1945年後最偉大的50位英國作家之一」。1950年病逝於倫敦。

搶先試閱:

他到緬甸時還不滿二十歲。他爸媽人很好,對兒子更好,因此幫他在木材公司裡安插了一個位置。他們可是費了很大的勁才幫他找到工作,付了一筆他們難以負擔的費用;後來,他回報他們的方式,則是每隔幾個月才回他們一封字跡潦草的信。他去緬甸的前六個月待在仰光,原本應該在那邊學會辦公室的文書事宜,但他和其他四個縱欲的年輕人住在同一間「宿舍」裡。真是墮落啊!他們狂飲私下都討厭的威士忌,站在鋼琴旁邊咆哮著瘋狂的蠢歌,揮霍大筆的盧比去泡那些上了年紀的猶太妓女,她們個個有張鱷魚般的臉。那也是他的人格形成過程。

在去了仰光之後,他進入了曼德拉北邊的叢林營地,負責砍伐柚木。叢林裡的生活還不錯,只是比較沒那麼舒服,寂寞了些,而在緬甸最糟糕的一點是,食物總是不怎麼乾淨又一成不變。那時候的他還很年輕,還在會崇拜偶像的時期,他也在公司裡結交了一群朋友,一樣打獵、釣魚,或者用看牙醫當藉口,匆匆去個仰光一趟。噢,去仰光是多麼愉快的事!急忙趕往斯麥特穆克斯壯書店買些英國來的新小說,去安德遜餐廳享用包覆在冰中跨越八千英里而來的牛排與牛油,還可以狂飲一番!那時的他還太年輕,不清楚接下來的生活會如何,無法預見接下來幾年面對的孤單、無聊、腐敗的生活。

他漸漸習慣了緬甸的生活,身體也慢慢適應了熱帶季節奇怪的節奏。每年二月到五月,熾烈的陽光就像憤怒的上帝,緊接驟然而來的季風向西襲捲,先是陣陣狂風,接著是下個不停的暴雨,讓一切都浸在水中,衣服、床鋪,甚至連食物都無一倖免。天氣依舊很熱,再加上悶,成為蒸騰的暑氣。叢林低窪處的小徑變成了沼澤,稻田也休耕,變成了死水,飄散出腐臭的味道。書籍和靴子都發霉了。打著赤膊的緬甸人戴著一碼寬的棕櫚葉帽在田裡翻土,在水深及膝的田裡趕著水牛。之後,婦女與孩子開始用長形的三叉工具插秧。七月與八月,雨幾乎下個不停。接著某一晚,有人在頭頂處聽到一聲鳥叫,只聞其聲,不見其影。鷸鳥正從中亞向南飛。降雨漸漸停歇,直到十月才完全停止。田野開始乾涸,稻子開始成熟,緬甸小孩則用貢因果的種子玩跳房子,在涼風裡放風箏。那是短暫冬日的開始,上緬甸似乎有英國的幽靈圍繞著,到處綻放著野花,和英國的不大相同,但相去不遠,濃密的灌木叢裡開著忍冬花,野玫瑰聞起來有梨形糖的香甜,甚至連森林的幽暗之處也有紫羅蘭綻放。太陽在低空中巡迴,夜裡與清晨相當淒冷,穿越谷地的霧氣猶如巨大水壺冒出的蒸汽。大家會在這時候去獵鴨獵鷸。空中有無數的鷸鳥,以及從沼澤騰空而起的成群大雁,鳴叫聲猶如貨運列車越過鐵橋的聲響。高度及胸的橙黃稻田看來與小麥像極了。下田工作的緬甸人頭上纏著布巾,雙手緊緊環抱胸口,黃色的臉孔因寒氣顯得蒼白。若在清晨時分,走過霧濛濛且畫面看來有些不調和的荒野,就會發現空地上有著濕透的草,簡直就是英國的草地,光禿禿的樹上有幾隻猴子盤踞著,等待旭日東昇。夜晚時分,穿過寂冷的小巷回到紮營處,就會遇到牧童驅趕回家的成群水牛,巨大的牛角在霧中逼近,有如一彎彎弦月。大家都會在床上鋪著三條毯子,改吃獵物做成的派,而非一成不變的雞肉。晚餐過後,坐在營火旁的原木上,喝著啤酒,聊聊打獵的事。舞動的火焰就像紅色的冬青樹,投射出一圈紅光,映照在僕人與苦力蹲踞的邊緣上。他們不敢打擾白人,卻又像群狗一樣聚在火光的邊緣。躺在床上時,會聽見露水從樹梢滴落的聲音,像場較溫柔的大雨。年輕時過這種生活挺不錯的,根本不用思考過去或未來。

當時弗洛里二十四歲,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時,他應該回家放假。他選擇逃避兵役,那在當時很容易,也是很自然的事。在緬甸的公民有種自我安慰的理論,說「忠於自己的工作」(這是多棒的說法啊!用「忠於」和「堅守」有著多麼大的差別!)就是真正的愛國;大家甚至會暗地裡仇視拋下工作去從軍的人。實際上,弗洛里會逃避戰爭,是因為東方完全腐化了他,他可不想放棄自己有威士忌、僕人、緬甸女人的生活,變成在無趣的練兵場與無盡的行軍中度日。戰爭席捲而來,彷若橫掃地面的暴風雨。這個炙熱到讓人臉紅的國家,遠離了危險,予人寂寞而遺世獨立之感。弗洛里貪婪地閱讀,學著在無趣的生活裡靠讀書過活。他已經長大了,厭倦了男孩的樂子,學會了替自己著想,儘管有些不甘願。

他在醫院裡度過二十七歲生日,從頭到腳都痛到不行,據說是泥土熱,但很可能是因為喝了太多威士忌與吃了不乾淨的食物,讓他的皮膚留下許多小坑疤,過了兩年才消。他突然間看起來老了很多,心態也變老了,年輕的日子已經結束了。八年的東方生活、發燒、寂寞、日日狂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跡。

從那時候起,他一年比一年寂寞,一年比一年痛苦。現在,他思想的中心,以及毒害一切的事物,就是他深切憎恨自身所處的帝國主義氣氛。隨著他思想的進步,他已經掌握了英國人與大英帝國的真面目。你無法阻止自己的思想進步,但可悲的是,那些未受過完整教育的人進步得較遲,在這之前他們已經在人生中犯下了一些錯誤。印度帝國是個專制君主統治的國家,是很良善沒錯,但依舊是個專制的國家,最終的目的是為了竊取資源。至於在東方的英國人,也就是那些白人老爺,弗洛里不得不和他們打交道,但其實他對他們恨之入骨,以致無法公平對待他們。不管怎麼說,這些可憐蟲也不比別人壞到哪裡去。他們沒什麼讓人好羨慕的;他們在異鄉待上三十年,領著微薄的薪水,帶著很差的肝臟與坐在藤椅上養出來的大駝背回家,待在無聊的二流俱樂部裡度過餘生。另一方面來說,那些白人老爺也沒什麼好令人羨慕的。大家普遍認為擔任「帝國駐外職位」的人至少都相當有能力,也十分努力。那其實是種錯覺。在林業部、公共建設部等科學研究部門是如此,在印度的英國官員則不需要特別有能力才能勝任。這裡的人大部分連英國鄉下地方的郵局局長都比不上,沒那麼努力,也沒那麼聰明。真正的管理工作主要都由當地的下屬進行,而專制的基礎則是建立在軍隊之上,而非仰賴官員。有了軍隊,官員和商人即使都是笨蛋,日子也還勉強過得去。這些人當中,大部分就是笨蛋。擁有二十五萬支刺刀支持的無聊好人,只會珍惜他們的無聊之處,甚至讓自己變得更無聊。

 
失蹤/人生是一連串的選擇組成,還是一連串的想像?
文、圖節錄自奇幻基地
圖/奇幻基地 提供
本書以充滿不安、驚悚的凜冽筆觸,探討女人在權力、報復、保護和愛情交相折磨之後,所做出的絕命反擊;

劇情峰迴路轉,終章的耳語更是後勁十足,令人不寒而慄。

內容簡介:

她失去了一切,

卻發現「一切」都不是她的人生。

瑞典暢銷名家卡洛琳.艾瑞克森震撼文壇代表作

我的腦袋一片靜寂,時間已然停止,渾身不停顫抖,

坐在車內,我望向小屋,撕心裂肺的恨意重擊胸口,

我的丈夫和女兒在哪裡?

「來吧,親愛的。我們來場好玩的家庭探險。」

我彷彿從一場昏睡中醒來,完全喪失了時間意識,

夕陽已沉到樹冠之下,血紅的晚霞灑滿天際……

不久前,我才溫柔地看著亞力士對我伸出手,

旁邊小小的絲蜜拉緊摟著他的腿,

兩人的眼神熱烈地期盼登陸湖心小島冒險。

而現在,冷冽的湖面上只剩我一人孤伶伶的身影,

伴隨周遭如泣如訴的鳥鳴聲,卻已聽不見他們的丁點聲息。

我焦急地上岸聲聲呼喚,一聲比一聲驚恐,一次比一次嘶啞,

林間無止境的靜寂彷彿惡兆般包圍我。

他們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沒人回應我?

我朝著幽暗的深處越走越遠,心中的絕望越來越重,讓我眼前陣陣發黑,

瞬間,一個蒼白、鬼魅般的小女孩影像,在我的眼角閃現……

沒有人正視,

沒有人吐實,

每個人都有祕密。

人生是一連串的選擇組成,還是一連串的想像?

作者介紹:

卡洛琳.艾瑞克森(Caroline Eriksson)

  一九七六年生,擁有社會心理學學士,在人力資源領域工作十多年後,全心投入畢生的寫作夢想。她的前兩本書都是以瑞典的真實歷史謀殺案為基礎所寫成,廣受各界讚譽。二ま一三年出版第一本小說《魔鬼幫了我》,獲得著名有聲讀物獎 Stora Ljudbokspriset 提名。

  她不認為自己是個冒險家,但承認曾在一場懸掛實驗中,把自己從紐西蘭的高山上拋出去;她喜愛透過生活中尋常可見的元素,去探索最可怕、黑暗的人心。現與她的丈夫及兩個孩子住在斯德哥爾摩。

搶先試閱:

01

小遊艇以刀刃一般的精準度,劃開墨綠色的水面。夕陽低垂天際,暮夏時節的黃昏景致在眼前一覽無遺。我坐在船首,噴濺到臉上的水花使我閉上了眼睛,專心對抗隨著船身移動、同時在體內翻騰的不適感。我心想,難道他就不能開慢一點嗎?彷彿能解讀我的意念般,亞力士開始讓小艇減速。我緩緩轉過身,面對他。他坐在船尾,一隻手握住舷外馬達的舵柄,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男子氣概與宰制力。修理得齊整的頭頂,尖挺的下頷,還有糾結在高挺鼻根處的皺紋。人們通常不會用「美麗」一詞形容男性,但亞力士完全符合這個描述。我一直這樣認為;現在,我還是這麼覺得。

他毫無預警地將馬達完全熄了火,失去動力的小艇,依著水波的弓形脈動起伏著。絲蜜拉坐在我們之間的划手座上,也跟著上下顛簸起來。我屈身向前,從後頭抱住她的背,直到她恢復平衡為止。她本能地用小小的手指抓住我的手,瞬間一股暖流貫徹了我。馬達不再聒噪,一切歸於寂靜。絲蜜拉那細嫩、金黃的秀髮蜷曲在頸部,離我的臉不到一寸。就在我想將鼻梁埋進她柔軟的細髮裡時,亞力士起身朝船槳處走去。

「妳要不要試試看?」

絲蜜拉立刻掙脫我,急忙起身。

「來吧,」亞力士露出微笑,「讓爹地教妳怎麼划槳。」

他伸手扶著她,兩人短短幾步便走到船尾坐下。絲蜜拉安坐在亞力士的懷中,心滿意足地拍著爸爸的膝蓋。亞力士教她如何握槳,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雙手上,以緩慢的動作開始搖槳。絲蜜拉咯咯地笑著,開心不已,很是陶醉。我看著她左頰的小酒窩,直到目光變得矇矓為止。而後,我轉身面向湖面,在一片寬闊中,徹底迷失自我。

在這一帶,人們把這座水體稱為「惡夢湖」,但亞力士堅稱這座湖泊「在官方檔案庫,一定有個正式的名稱」。不僅如此,他還講到它的故事,且一個比一個恐怖。故事描述到周邊的水域,以及據傳發生過的事情。傳說中,周邊水域早已被女巫下蠱,水中的惡靈能滲入人體內,扭曲他們的心智,使他們做出不可理喻的可怕事情。總之,根據傳說,許多成人和孩童在這一帶消失無蹤,只有他們的血跡曾被發現。

突然間,一陣如泣如訴的回音從水面上傳來,打斷了我的沉思。我轉向回音出現的方向,眼角還瞄向亞力士與絲蜜拉的位置,想看看他們是否也有聽見。回音再次出現,低沉、嘎吱嘎吱的聲響逐漸升高為刺耳、宛如貓頭鷹的尖叫聲,而後是翅膀的拍擊聲,一片陰影在更遠處的水面上浮動。下一刻,回音就消失了,顯然已被厚實的水面吸收殆盡,完全不見任何水花或漣漪。亞力士一手抱住絲蜜拉,一手指著聲音來向。

「那是潛鳥,」他說明:「人們常說,那是一種來自遠古時代的鳥。這或許就是很多人覺得牠們的叫聲非常恐怖的原因。」

他轉身面對我,但我盯著絲蜜拉看,沒有回應他。絲蜜拉聚精會神地望著潛鳥消失的地點,凝視了許久。最後,她轉向亞力士,心焦地問:「小鳥什麼時候會再浮出水面呼吸?」他笑開來,摸摸她的金髮,告訴她潛鳥可以待在水下數分鐘,她不必擔心。另外,他還補充,潛鳥極少在先前消失的同一地點再度上浮。

亞力士親手操槳,划起最後一小段航程。絲蜜拉再度坐回小艇中央,背對著我;她的眼神持續在水面上搜尋,我從斜後方打量她的側影,特別是那小巧、圓潤的臉頰。她對那隻潛鳥現在在哪兒、如何在水面下呼吸,顯然念念不忘。我舉起手,想要輕撫那小女孩所特有的輕瘦背板,然而絲蜜拉挪移身子,扭動頭部,使我無法好好靠近,看清楚她的臉。亞力士對她一笑,我想她也回給他一個甜笑,一切充滿信賴,充滿慰藉。假如爸爸說小鳥能在水面下呼吸,那就是千真萬確了。

現在,我們離小島只剩下十幾公尺的距離。這座在惡夢湖中央的小島,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我低頭望著水面,試圖將眼神穿透到湖底,我在意念中想像著那片水草蔓生、起伏有致的水底。水深變得越來越淺,水草上浮,像又長又綠、滿佈黏液的手指,攫住遇難船隻的殘骸。高高的蘆葦在船邊延展,在我們的頭頂上低垂著。登岸時,亞力士起身跨過我和絲蜜拉。他的動作讓小艇在我們腳下震顫不已,我抓緊船沿,閉上眼睛,直到船身恢復平穩為止。

亞力士拉起繩索的尾端,綁在最接近船身的樹根上,小心地將船停好。他伸出手,絲蜜拉解開救生衣,同時從我身邊竄了過去。匆忙中,她踏在我其中一隻腳上,手肘還不小心拐到我的右胸口。我呻吟出聲,但她完全沒有察覺,也或許她察覺到了,但不在乎。她是如此急切地想接近爸爸,以至於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見過這對父女相處的人,都會毫不猶豫地表示—亞力士是絲蜜拉此生的最愛。我們先前從小屋走到碼頭要上船時,絲蜜拉便是理所當然、蹦蹦跳跳地走在亞力士身邊。斜陽穿越狹長林間小徑兩旁的樹蔭,和絲蜜拉的歡笑混在一起。他們—父女倆—很快就可以登上荒島了,就像貨真價實的海盜一樣;絲蜜拉是海盜公主,爹地就是……海盜王囉?絲蜜拉不停咯咯笑著,抓緊亞力士的手指,迫不及待來到湖畔,我只能跟在他們後面幾步遠的地方跟著。

此刻,我抬頭望著他們。兩人緊緊相依,絲蜜拉緊靠著亞力士,柔軟小巧的雙臂摟住他的腿。父與女,一對牢不可破的組合。他們兩人登上岸,剩我獨留在船上。這次,亞力士向我伸出手來,高挑的雙眉示意我加入,他察覺了我的猶疑。

「來吧,親愛的。我們該來場好玩的家庭探險了。」

他微笑著,我的目光轉向絲蜜拉,眼神與她交會。她小小下巴突出的方式,其實有點奇特。

「你們自己去玩吧,」我沙啞地說:「我就在這裡等。」

亞力士興致盎然,再次試著邀我加入。當我又一次搖頭拒絕時,他聳了聳肩,轉向絲蜜拉,眼神轉為肅殺、威脅,還扮了個鬼臉。這個轉變讓小女孩的雙眼閃爍起期待。

「村民們,當心囉!海盜王爹地和海盜公主絲蜜拉來囉!」

亞力士邊高喊著,邊舉起絲蜜拉,將她扛上自己的肩頭;她咯咯嬌笑著,兩人開始衝上斜坡。小島的其中一側比另外一側陡峭,然而亞力士還是誇張地向前跑著,不讓坡度減緩步伐。我覺得自己似乎能感受到他雙腿用力運動的乳酸,還有絲蜜拉上下顛簸的刺激感。就這樣,他們登上高地,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靜靜坐著,聆聽漸次遠去的聲響。過了一會兒,我將身子向前傾,小心翼翼地按摩痠痛、僵硬的腰椎。有股力量使我將身體更往前傾,彎曲的上半身幾乎覆蓋住舷緣。船身下方的水體近乎完全靜止,沒有任何回應,我再也無法望見水面下的景象,水面只映照出我支離破碎的輪廓。我放任自己去回想昨晚和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讓思緒在腦中遊走。我逐一檢視每句話、每個動作,同時一直盯著自己雙眼的倒影。每檢視過一個事發過程的細節,我彷彿就看到水中的眼神越來越陰暗。我忍不住用手捏住喉嚨;片刻,幾分鐘,永恆。

我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彷彿從一場昏睡中醒來,完全喪失了時間意識。我究竟坐了多久?我打了個冷顫,雙手抱緊自己,想讓身體暖和一點。夕陽沉降到樹冠之下,血紅的晚霞灑滿天際,一陣冷冽的晚風撲來,使我開始打起哆嗦。我踮起腳尖,伸展身子,注意聆聽,卻無法聽見亞力士的叫喊聲,或絲蜜拉銀鈴般輕脆的笑聲。現在,我唯一能聽見的,只剩潛鳥從遠處傳來、如泣如訴的叫聲,令我為之一顫。他們不是應該要結束海盜遊戲和荒島探險了嗎?我又想到絲蜜拉興高采烈的模樣,意識到她從一開始就想要來場探險。他們想必已經繞了小島一圈,也許,他們正在島的另外一邊大玩捉迷藏;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聽不見他們的聲音。

我閉上眼睛,回想起父女倆今早在廚房裡彼此嬉鬧的情景。亞力士精力充沛,更有著長時間和孩子玩耍的無窮耐心,在其他爸爸早已筋疲力盡時,他總是能繼續下去。來吧,小心肝!媽媽在等我們呢,我們回船上吧。亞力士從不說這種掃興的話,他是個好爸爸。我睜開雙眼,再次靠向船邊,感覺自己的眼神被吸往越來越陰暗的水畔。

好爸爸。

好爸爸。

好爸爸。

我回神時,仍聽不見任何聲音。沒有喊聲,沒有笑聲,連潛鳥的叫聲都消失了。我就這樣文風不動地坐了好一陣子,只是專注地聆聽。然後,突然間,我明白了。我不需要焦急地繞著整座島尋找,更不需絕望地高喊他們的名字,我甚至不需要起身離船,就已明白一切。

亞力士和絲蜜拉不會回來了。

 
閱讀筆記
神/意淫到最後是藝術的昇華
《神》書影。 圖/聯經提供
符傲思(John Fowles)的《蝴蝶春夢》,採取雙聲敘事結構,先是綁架者佛瑞德第一人稱記述,其後是被綁架者米蘭達的日記──同樣事件,兩人理解並不相同,於是產生可怖慘烈的對比與衝突感。

讀三聲部(邢天倪的意識、余景行的書信、吳幸晨的日記)小說《神》,我忍不住想起《蝴蝶春夢》裡米蘭達說:「……他要的是我,我的長相,我的外表;他不要我的情感或我的心靈、我的靈魂,甚至我的肉體。任何屬於人性的東西他都不要。/他是個蒐藏家,他的心有很大一部分已經死了。」是如此的了,內在部分,關於愛與藝術,被米蘭達戲稱為卡力班、認定一切皆虛無的佛瑞德全全然不在乎,佛瑞德要的不是性,他只是要米蘭達的身體,像是蝴蝶標本,像是買進優美畫作留在身邊。

兩人可說是,純粹的形與純淨的神之對立與共存。

有身體而無性,不也是《神》試圖要完成的小說主題嗎?

另外,米蘭達回憶她愛慕的G.P.,一方面是年紀差距極大的情慾交會(兩人並沒有發生性愛),一方面又是深沉探討藝術種種,這跟《神》的裸身實驗──邢天倪與吳幸晨赤裸共處室內的大閱讀(哲學、社會學、數學、文學等)──隱隱約約有共通之處。愛情在《神》與《蝴蝶春夢》裡都不止是愛情,而是更大更全面的隱喻。

閻連科的《風雅頌》,也是重寫,章節名是風、雅、頌、風雅頌、風雅之頌,每章裡的小標皆為《詩經》之詩,大歪「一言以蔽之,思無邪」的色慾腦筋,讓專精研究《詩經》的教授對著一群脫光衣服的性工作女孩們,「我在她們面前抑揚頓挫,滔滔不絕,講《詩經》中的愛和家,講我的《風雅之頌》專著中有關愛情與家源的聯繫和觀點。……她們安安靜靜、赤赤裸裸地坐在那兒,……把我的名字寫在她們的手掌上、胳膊上、肚子上、後背上、大腿上,我不僅簽上我的名,還心血來潮,把《詩經》中的句子寫在她們的胸脯上和乳溝裡,乳房上和她們白嫩細膩的大腿間。」,將思有邪詩也有邪的人性真實大翻大揭,使邪不在外、人盡有邪的事實暴露。

而邢天倪在《神》不但寫色情小說,還將陶淵明〈閒情賦〉改寫為「大學男生癡戀中年美女教授的故事,並且納入了戀物癖和被虐狂的元素」的七、八萬字《閒情賦》,且有「……色情文字是一種『意淫』……曹雪芹的意思是什麼?就是『意淫』有極其高層次的藝術價值。整本《紅樓夢》就是實現賈寶玉的『意淫』的書。『意淫』到了最後,就是藝術的昇華。」之語,云云。

最重要的是,邢天倪、余景行和夏語冰針對色情小說的大篇討論,將邢筆下的色情轉化、擴增為具有政治隱喻的批判,如「……兩性易位的混亂,則暗示在一國兩制之下,港人身分定位的失序。」,以及實際權力結構與體制的對位思考,如「當兩個『裸命』加在一起,無論是男女的,還是性別角色易轉的,就有反抗的可能性,也即是阿岡本說的,把機器『停下來』,令它『失去運作功能』的政治鬥爭?」

將無用之用的閱讀與書寫化作小說中的行動,進而重新認識、詮釋現實處境,使男女情慾不單單是情慾,董啟章換日偷天陰陽異位地展開一場大規模而全面的人性探索。閻連科將《詩經》的風雅頌融入鄉土與學院演練中國癲狂絕景,董啟章則是把陶淵明的形影神論變為香港當前的艱險困境──形影神也恰恰可以是聖父聖子聖靈的對照組──如此意淫大法,殆無疑義為小說藝術的完整昇華。

 
誰說去歌劇院就一定是欣賞音樂!
寶島時代之旅的最後一天,我們來到了臺中國家歌劇院,雖說是到了歌劇院啦,但我們並沒有真的到裡面欣賞表演,主要只是在裡面的文創區欣賞各種展覽,不過能夠逛的地方就非常多了!

超容易分心、記憶力又差?怎麼辦…
現代高壓力生活及不正常的飲食作息,容易造成自由基過多而導致神經細胞萎縮,不管是小孩、年輕人或老年人都面臨著記性越來越差和無法專注於事情的困擾,讓我們來看看有什麼撇步是有助於增強腦部功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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