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高球場,甚至已荒廢的機場跑道。日本南部的九州各處,太陽能板在料想不到的地方閃閃發光。
日本在政府目光遠大的全國性再生能源推展計畫之下,兩年來太陽能的使用呈爆炸性成長。然而這種科技目前卻處於前途未卜的局面。
電力業者表示,自家的基礎設施無法負荷不斷增加的太陽能供應商。而電力業者是否願意繼續投資,則有很大一部分取決於政府是否繼續信守對潔淨能源的承諾。
「讓人很洩氣,」宇久島的房地產開發商赤木淳一如此表示。宇久島是位於長崎市附近的一個小島,他原本希望能將25平方公里大小的小島,四分之一面積轉變為百萬瓦級太陽能「Mega Solar」發電站(編者按:指輸電超過1Mega瓦,也就是1百萬瓦的發電設施,約為300戶一般家庭的用電量)。但是去年九月,九州電力公司突然宣布將停止向新成立的太陽能業者議約購電。不久後,日本其他電力公司紛紛跟進。「這是個震撼,」淳一說:「現在我們不曉得九州電力還會不會買我們的電」。
太陽能發電的榮景受挫,危及全日本的重要目標:找到潔淨能源取代四年前福島核災後少掉的核電。迄今,日本大量依靠煤和天然氣等化石燃料填補供電缺口,導致溫室氣體排放量大增。
部分太陽能的擁護者擔心日本政府準備撤守開發潔淨能源的立場。五十多部核電機組基於安全考量停機,首相安倍晉三積極推動讓部分機組恢復運作。安倍身邊有不少人認為太陽能既昂貴又不可靠。
日本政府最近調降電力業者需要向外面廠商購買的潔淨能源數量,抑制供應量的進一步措施將於今春出爐,包括減少價格補貼。
日本政府將太陽能電價訂得很高,以致對消費者而言相當昂貴。而數以千計大多規模頗小的供電廠產量起伏甚大,也讓電力業者處理起來頗為棘手。
「準備工作沒做好,」曾任國際能源總署署長的田中伸男表示,電力業者需要裝設更多硬體:電纜線、變電所等等,還得要開發新的專門技術防止供電中斷。
問題在九州特別嚴重,日照比別處多,加上地價便宜,吸引超出比例的太陽能業者前來。
要求電力業者以高於市價的價格向外部廠商購買再生能源的法令2012年年中生效以來,太陽能發電裝置的裝設容量大約倍增。去年夏天,在太陽最大的時段,發電量高達340萬瓩,相當於三座現代核電機組。
對電力公司企劃者更大的挑戰是籌辦中的發電案。包括淳一的宇久島發電計畫在內,已獲政府核准的發電計畫共將再產生840萬瓩電力,九州電力公司表示這已超出該公司電網的負荷,恐有斷電之虞。
太陽能發電計畫已經改變九州的景觀與經濟。最大的電廠以2013年啟用的鹿兒島七島百萬瓦級太陽能發電所為例,占地面積超過100座足球場。
在鹿兒島偏遠的枕崎市,受到經濟和人口下滑衝擊,有座機場10年不曾使用。1,300公尺長的跑道現在鋪滿太陽能板。
照政府說法,假如計畫中的太陽能電廠全都建成,用戶每年將支出2.7兆日圓(約2,300億美元)的綠電電費差額,是現在的四倍。
太陽能的支持者說,起碼這些錢還是留在日本國內經濟內。核電廠停機導致電費增加,已被指為家戶預算緊縮的罪人。支持者說,與其縮減太陽能的擴張計畫,更需要做的是對日本電力市場進行更大規模的改組。
送進國會的一個法案強制日本10個區域的綜合電力業者,將發電與輸配電業務分割成法律上獨立的事業體。有人認為如此改革不夠徹底。
東京的能源顧問湯姆.歐蘇利文說:「10家電力公司依然擁有電網,獨立的電力公司要將自家發的電送進電網仍然非常困難。」
【2015-03-24/聯合報/G9版/UNITEDDAILY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