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Bra待了近一周後,臨走前在小鎮再繞一圈,只要20多分鐘,分別走過了我們天天去的小鎮開了150年的咖啡館,我們在那喝早晨的卡布奇諾、吃下午的小奶油泡芙、喝黃昏的開胃酒配鹹火腿小麵包、臨睡前再喝一小杯艾斯焙索,我們也走過那散落在不同街道上的8家冰淇淋店,還有我們買食材回旅館小廚房料理的三家熟食舖、還有那幾家小小的麵包店、蔬果店、雜貨店等等。
Bra在義大利旅遊地圖上並不算知名,但對慢食Slow Food和慢城Slow City有興趣的人,會知道這裡從1986年起就成為義大利慢食運動的國際總部,創辦人卡洛佩屈尼住在這也在這工作,之後Bra又成為慢城的4個發起城市之一。
拜訪Bra,是為了慢食慢城而去,雖然活動不少,但慢食國際總部在Bra卻顯得很低調。沒來Bra以前,我以為慢食總部會是當地很重要的存在,換成台灣式的文創概念,當地應當有不少掛著慢食慢城標誌的宣傳,但根本沒有,連用和慢食有淵源來標榜的餐廳也只有一家,卻非我們在小鎮上吃到的最有慢食水準的店。
以前我以為是卡洛佩屈尼催生了Bra的價值,來到此才知道卡洛是Bra孕育的,這裡坐慢車到工業大城都約40來分,像我童年的北投小鎮坐火車去台北的距離,但我的小鎮生活已經消失了,但Bra卻仍然保持著幾十年前小鎮生活的緩慢步調,在小小的以18世紀巴洛克建築美學的歷史街道中心,在都是兩、三層樓高還有花式小露台的房子裡,還有三家老式風格的電影院,我們就像走入老電影中的生活般,看到鎮民過著日常生活,卻不會讓人覺得落伍,反而可以實在過生活。我替Bra的鎮民慶幸他們依然可以在傳統生活和現代旅遊熱潮中獨善其身,不會讓自己的家園變成別人的購物商場。
我也在Bra的旅館吃到美味的家常菜,我到廚房去看著像當地家庭主婦正在用非常家常的方式料理食物,當天中餐及隔了兩天後的晚餐,我們吃到了旅途中特別美好的兩頓飯,都是Bra的特色菜,像生牛肉做的香腸、鹹乳酪,也吃到了各種皮埃蒙特省的地方美食,如鮪魚醬小牛肉、火腿香料凍、巴羅洛紅酒牛肉等等。一家普通的旅館,能做出有感覺的菜餚,靠的絕不只是經營管理,而是來自真實生活的用心,是根源於日常的平凡,不是打高空的什麼什麼理論或概念。
小鎮每一周有周三、五的市集日,這是充滿鎮民活力的日子,各種年齡的人都出現了,賣的都是比較便宜的蔬果雜物衣服,但大家主要的熱情是來逛逛、找人聊天,這裡感受不到大城物質的空洞與疏離,我思索著,人類究竟是為什麼要遠離慢慢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