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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18 第204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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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小語 所有密林間的晨曦──專訪裴在美
雜誌文摘 序列的創生
花蓮星巴克
藝文動態 《壞掉的人》新書分享會─黃崇凱╳紀大偉

所有密林間的晨曦──專訪裴在美
翟翱
裴在美集結十年幽林時光,與追隨藝術多年之心得,交出隨筆《再見,森林之屋》。藝術家在現實中做夢,在藝術中清醒,土狼、野兔、貓頭鷹,看似遠矣其實正探頭出來;昨日盛夏的台北,是不斷拍記憶湖岸的潮水。文字,捕捉了所有密林間的晨曦,與電影大師們光影語言。

Q.您在〈森林之屋〉說:「我忽然想到,或許,永遠也寫不完它,只要住在此地一日,便要持續不停地發展下去。」這句話讓我玩味。書寫是這樣:你必須找到一個起點才能開始,而這個起點又往往是生命中的某個句點。而書名「再見」頗有告別之意,您是在離開此地後,才開始創作相關文章的嗎?

A.其實現在還住在那,是在心裡與情緒上向它告別。書裡說的:「生活其實是階段性的,一個階段緊接著另一個,彷彿火車連結的車廂,匆匆駛過各類各樣的風景。等發現的時候,所有的階段,都已經過去,而且走得很遠了。」我們太痴迷於當下,不願讓它走,但終究必須認識到當下不過是階段,必得讓它走。裡頭的篇章放在心底很久了,是體認到「階段」結束後,才在回顧中將之完成。但往往是,寫了一本書,回頭一看,才發現只寫了開始。

Q.可否請您談談住進森林之屋的過程?

A.那時候因為舊屋拋售不順利,沒能搬到原定的地方,懸宕兩年,在最後關頭看到這間屋子。那棟屋子其實是在城中一塊刻意保留的森林之中,所以周遭有很多樹林,當時看到房子的空地很大,一眼就愛上了。其實買房子是很情緒化的決定,我們那時候實在是太單純,沒考慮到有沒有能力去照顧房子跟它的花園。久之,在那樣與世隔絕的環境中,大自然很容易就變成你的伴侶,習慣孤寂,每天讀書、看電影,也是一種自修。

Q.作品偏向內向式的思考,這與您在美國的生活有任何關係嗎?

A.美國幅員遼闊,比較無法跟人近距離來往,在台灣則是很難看到較多英文讀物,即便有翻譯,也是挑選式的翻譯,無法看見廣大英語世界的全貌。在美國去趟圖書館,就能看到正在進行中的當代思潮,是很珍貴的。作家滲透於文字的思維,例如為何要用這種句法,而不是另一種、這裡的典故出自哪裡,凡此種種,透過原文,馬上可以辨認出來。他們的東西進來的話,跟你產生衝擊、對撞,最後就算你用中文寫作,語言也只是橋梁,它們夾帶的思維是沒有國界的。

Q.我覺得〈風雪筆記〉這篇很有意思,寫雪天所見,中間卻跳接到關於母親、台北的記憶,然後結束在一個非常美的景致裡頭:無聲的雪青之色。又例如〈持續的盛夏〉最後兩句,將回憶比作不斷拍打著湖岸的湖水。您對視覺性的文字似乎特別敏感?

A.這可以說是我的本能吧,那種聲色、蒙太奇的描寫,我在寫作的時候,常常會以文字來呈現視覺性的畫面,有時又會因為一個畫面而產生文字。文章要求情感的深度,其實畫面也需要景深。

Q.書中談到很多動物,例如〈貓頭鷹的片刻〉是我個人很喜歡的一篇,乍見貓頭鷹,從驚喜到懸念到放下,也彷彿是人生某種速成的天啟。面對自然之時,往往有所感興,本書其實也有點像自然書寫,請問您個人對自然書寫有何想法?

A.很早的時候就讀過梭羅的《湖濱散記》,還有像是孟東籬的作品。我小時候住台北市信義路四段附近,周遭都是田地、竹林之類的,常常看到很大塊的烏雲在遠方逐漸逼近,所以自然對我來說像是球根,就在那裡了。

Q.您在裡頭談到很多電影的部分,不知道您個人私心的導演有誰?

A.當代的話,馬丁.史柯西斯有新片我都會去看。伍迪.艾倫,也許吧,因為他的電影都很像,最近得獎的《午夜.巴黎》其實不是他最好的作品,不比之前的《情遇巴塞隆納》有趣。其實我不會為了誰去看某部片,我喜歡的是有啟發性的電影,《火線交錯》的導演伊納利圖,我就很喜歡,之後看他的《最後的美麗》覺得不是那麼好,問題出在劇本。但凡好的藝術家都會有失敗的作品,所以我不會因為一部片失敗就放棄這個導演。華語片的話,王家衛《花樣年華》當然是最浪漫的,但不是很有啟發性,我覺得這部片有楚浮《夏日之戀》的影子。我也很喜歡安東尼奧尼的《春光乍現》。另外書裡提到的泰倫斯.馬力克也是我喜歡的創作者。我喜歡能幫你打開一扇門的導演,讓人好奇他怎麼會想到這些。

Q.您在書中提到過往的台北歲月,不知道您對那時候的台北有什麼樣回憶?楊德昌電影裡頭的台北,對您而言是熟悉的嗎?

A.那時候是八○年代,就是在幾間小電影公司或煙霧繚繞的咖啡館裡穿梭,到處跟人談劇本,劇本往往被改得面目全非;或是跟人聊新浪潮,法斯賓達、柏格曼之類的。柏格曼簡直是我們共同的記憶。八○年代是我生命中比較黯淡的日子,那時候在台北挫折感滿重的,覺得沒有自己的創作出來。後來整個八○年代就結束在六四。六四發生,我們的夢也醒了。楊德昌的《一一》講的是後現代的台北社會,隨時與人擦肩而過,又不復追憶,楊德昌投注了大量的情感以及想像在形塑台北,電影裡的台北,看起來存在,其實是不存在的,楊德昌把時間軸上前後的台北與個人的台北濃縮在電影之中。

Q.您在書中提到奧斯卡獎,但每年台灣只關注有沒有華人入圍外語片項目,您對華人導演(或說整個華人圈)的奧斯卡情結有何想法?

A.其實沒人會在乎奧斯卡,更沒人在乎最佳外語片這個項目,得獎不過是一時的,你看當年《越戰獵鹿人》的導演麥可.西米諾得奧斯卡,結果下一部電影就失敗了。好萊塢只會把獎給那些他們拍不出的片,像李安的《臥虎藏龍》那樣,所以拍得像好萊塢的中國片是不會得獎的。

Q.您寫道人們在看電影時,很常忽略它其實是很複雜的藝術構成。確實,在好萊塢的聲光攻勢下,很容易讓人忽略電影真正的質地。相對於彼,您曾參與獨立製片,可否請您談談這方面的興趣與經歷?

A.以前在學校學畫的時候老師說我畫得不錯,自己也覺得自己畫得很好,後來到紐約,那時是極限主義末期,視覺、裝置藝術興起,我發現完全看不懂他們在幹嘛。那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是畫得很好沒錯,但不過是畫得很好的學生,還不是一個藝術家。那時我在想我到底要做什麼?我喜歡寫東西,又喜歡畫面,後來想說那就是電影嘛,然後就開始攢錢。之後我到一間日本餐廳打工,攢到的錢都跑去買膠捲,在餐廳遇到一個男的,他借我攝影機,我就貼廣告徵求攝影師,後來拍完我不會剪接,那個男的介紹他一個朋友教我,結果他朋友來一下兩三句就打發了,後來我自己摸索,剪完了我第一部十七分鐘的電影。當年到紐約的時候,看了很多電影,其中有一部是Nicolas Roeg的Walkabout,有點像是存在主義式的東西,給我很大的震撼,藝術不再是視覺上的美好片刻,而是要能把現實帶給觀眾。

序列的創生
童偉格
就我個人想像,舒茲的小說話語,很奇妙,和班雅明的創作論,形成了DNA雙股螺旋式的對位關係。也許,兩人實是各自實踐之書寫場域的最簡白索引,或最直接的理解鑰匙。這無關兩人境遇的相似(同年出生,作為猶太裔歐洲人,在以他們為追捕對象的那場瘋狂族群滅絕戰中,同樣不能倖免死難),而是因為就作品論,兩人都執著於嘗試在相對狹小的篇幅裡,極盡超荷,不容喘息地縮擠進龐然表達,使這些篇章,確實就如同桑塔格形容的那樣,「彷彿都在它們自我崩毀前,即時被劃下句點」。這種字義的超荷,體現一種笨重的流亡之姿:並非針對追捕他們的瘋狂政權,而是內向地抵拒向來俗成,或曰「辯證性」的詮釋體系。大約因此,舒茲的小說,或班雅明的憶往散文,總也令幾乎所有詮釋者,首先想起另一位末世之子與先行者,卡夫卡的書寫:格外字斟句酌,格外費力地以敘事,在文字表義系統內部,驅逐敘述必然招致,與結構成的明確象徵意涵;彷彿所有那些斷語式的句構,與固著於具象事物的細節,乃僅僅只是為了在文本內,結成一晦暗且不可穿行之迷宮。

這個迷宮,以過度的確切壓伏字句,使其平貼成曖昧;以微縮全觀的視野調度,來成就逝往核心的隱去。我猜想,這種彷彿是在伏案書寫,馴字造句的彼刻,即在無可更移地織就遺稿的書寫意識,這種既像是迅捷抓取將滅之靈光,又像是遲滯裁抑主題伸展,與篇章完成的悖論慣習,使舒茲確實也就是班雅明用以自我定義,而桑塔格廣泛羅用的那種,在「土星座下」的寫作者之一了:「城市漫遊者」;訓練有素的迷路人;童年視角的世故重拾者;將逝去時間系統賦格,代換出特定空間的拓樸學專家;微物及其形變的熱衷探索者;凡此種種,無一不能作為評述舒茲小說的取徑起點。

我也以為,上述種種取徑起點,無一不終將指向書寫的未來性,這一大約是那一整代歐洲末世之子,以種種虛構話語,拋向下一新世紀的最大虛擬贈物:從那之後,以書寫追憶逝往的人知道,「那『天真單純』、『清透澈亮』的眼眸已成一道謊言」(班雅明),而正是因為──再套引桑塔格的話簡單說明──回憶的運作必然摧毀時間序列,班雅明把從過去挑選而出,作為回憶的大小事件,皆視為對未來的預言。引申而論,這可能亦是舒茲小說中,那些童年憶往,與一次次的父變遊戲裡,被重重隱去的直接核心:所有書寫,乃在以一種只能藉由書寫來思索,與斷片琢磨出的新型序列,如基因工程般,創生與召喚獨屬於它的未來讀者;而當然,無可迴避地,那個最近臨的未來讀者,總也是那個書寫中的,被自我詛咒成無法安生,或常存於現此時任何知識體系裡的自我。

這大約是那一整代人不斷沿用,且不斷潰散,因此在某種意義上,總也不得不是「全新」的觀察位置。而就此觀察位置,相對於卡夫卡將對勾冷(Golem)和「過去時代的亡靈」的肉身恐懼,變形變貌重組進作品牆垣裡的幽稜森冷,舒茲那「如舊桌布般柔軟」的敘事,體現在那個世故的孩童目光,對父親肉身始終不離不棄的緊迫凝視。那個目光,以超現實視野,廢黜超現實主義者的輕蔑傲視(布賀東,《娜嘉》:「我對精神醫學、它的排場與成果,大體上所抱的輕視態度是如此強烈,以致沒敢去打聽娜嘉的遭遇」),細瑣撿拾唯一與一切:那最接近生命來處,也最即臨死亡去處的父親的肉身,在它的逼視下,疊合兩端虛空,重新序列成一種彷彿始終就在,且在久遠將來依舊還在的溫暖本質。

這種緊迫凝視,讓舒茲的小說,以兩個時間點為基底不斷幻化:一是父親去溫泉地療養,因而預演其缺席的,「那熾熱而又令人暈眩的」盛夏(如〈八月〉、〈寧錄〉與〈牧神〉等篇章);另一則是父親終於在病倒臥床的,那個「漫長而空虛」的初冬(〈著魔〉、〈鳥〉與〈肉桂店〉等)。以這兩個時間基底,話語著意被催發到逆反的極限,去一次次贖還父親,去代他求生:那「被囚禁在靈魂深處的時間」,「在清晨透明的寂靜中大聲喧嘩著」;那個容受父親的房間生長成溫室花園;那些父親等候中的街道「似乎在成倍地繁殖」;「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和耳朵從夜色中不斷湧現,以隨時翻新、幽靈般恐怖的抽芽和發芽速度,在黑暗的子宮中不斷壯大、不斷繁衍、不斷瀰漫」,生意盎然到令人驚怕的程度。

而這一切話語,只讓時間小心翼翼,輕輕悄悄挪動了一小格,讓盛夏剩餘出秋季,在那裡,父親曾孵育與豢養過的鳥,多餘地歸返,代替父親去習慣死亡(〈盛季之夜〉);讓初冬結存出春天,而並非父親離開「我們」,是「我們」就此別離世界與父親:「我們都是來自這個被遺棄的地球的移民,劫掠著浩瀚無涯的螞蟻般的星群」;再一次溫柔造影,只留下父親,在那顆容受過他的孤星上,「在黑洞洞的公寓裡」,「悄無聲息地穿過一個又一個充滿鼾聲的房間漫遊」,且再繼續漫遊(〈彗星〉)。這其實是毫無任何啟示意涵的啟示錄。然而,就一名讀者而言,我以為,卻正是因此,卻正是唯有這樣純粹的書寫,這全新的序列,可能將從過去延伸向未來的虛空一併遮障或突破。很多時候,這其實是虛構話語自身的目的即本質:留駐此間,不容穿行。

花蓮星巴克
陳黎
他相信詩的手工藝,默默地用能指與所指把憂鬱磨成幽默。

我很少喝咖啡,但星巴克花蓮遠百店就在我家門前百公尺處,去年底我手、背筋膜發炎,晨起後每徒步至星巴克吃早餐,坐在沙發上看窗外家鄉的山和雲,順便打手機向朋友們發牢騷。

二月中與學生在星巴克交談後走出店門,左膝忽然受傷,從此手腳交困,身心大壞,對星巴克突生惡感。過了一個月才鼓起勇氣,與揹著筆電的我太太重入店裡,坐在旁有電器插座的木椅前,邊用早餐,邊請我太太把我口述的文字鍵入電腦,藉寫作解身心之苦。從三月到六月,很快寫成一百首詩,本來以為可以就此無痛成書,沒想到竟以兩百首作結。我與我太太也成為今年春夏花蓮星巴克固定的風景。

星巴克店標「雙尾巴美人魚」看起來像一張撲克臉,戴著皇冠的女王Q。我有一篇〈花蓮飲食八景〉,從五星級美侖飯店的大草坪寫到民國路上蹲著吃的十元餡餅。秋天起,在星巴克攤開紙慢慢寫字或隨意翻書的我,已成為花蓮飲食第九景。女王Q代表什麼?是指不知節制,拚命書寫的阿Q嗎?或者英文Question的縮寫?這真是一個疑問。我譯的聶魯達《疑問集》裡有兩行詩:「對每一個人4都是4嗎?/所有的7都相等嗎?」我說民國路上的餡餅吃起來「痛快」,是因老闆用多年來翻轉餡餅千萬次因而受傷的手做成。讀者們讀拙詩拙文如果覺得愉悅,也同樣是建立在書寫者的疼痛之上嗎?

《壞掉的人》新書分享會─黃崇凱╳紀大偉
《壞掉的人》新書分享會─黃崇凱╳紀大偉

時間:101年10月24日晚上8:00

地點:誠品信義店3F Mini Forum

這本小說將是下個世代的經典!

《麥田捕手》的沙林傑、《在路上》的傑克.凱魯亞克、

《裸體午餐》的威廉.布洛斯都不知道,

(當然也不可能知道,他們早就徹底不活了……)

我們這個時代比垮掉的一代更廢。

但是黃崇凱知道的,

他溫柔又哀傷,而且廢話連篇地說:

「我們是壞掉的一代。」

高翊峰、童偉格 專文推薦

傅月庵、詹偉雄、陳雪、鍾文音、伊格言、紀大偉 一致力捧

三個邁向三十歲前中年期的男女交會在城市裡,他們無所謂地徬徨且錯身而過,偶然知道對方某些祕密,卻又只能懷抱著這些難以說出口的祕密繼續生活。城市豢養著許多人,而每個離家移居的人都要學習跟自己相處,孤單地面對祕密心事。生活是無邊無際的個人戰鬥,所以日常傷害是那樣大量地供給給每個住民,然而最終所有人不論勝負與否,都可能在生活中被磨損、毀壞,而成了某種「壞掉的人」。壞掉的人看起來也許很正常,不管壞掉的部位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或就那麼攤開在眼前,卻總也讓人視而不見。這是個徘徊在修復壞毀之可能與否的故事——因為我們正是透過各種不同的壞掉方式,確立了自己的獨特生活。

   
歷史上最早的「鄉民」
「鄉民」一詞源自於PTT,最早的起源來自國片台不斷重播、由周星馳主演的《九品芝麻官》,由於網友們群聚討論的情況,與「鄉民看熱鬧」閒嗑牙類似,因此後來PTT的使用者便被稱之為「鄉民」。

洪蘭:成功的人格特質
很多改變歷史的人功課都不好,但是他們都對人類文明作出了貢獻。因此考一百分跟成功沒有關係,反而跟熱情、外向、興趣很廣、朋友很多、腦筋動得很快有關係,但是這些都不是考試考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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