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美國政壇的朋友們,就會知道最近有一個位政治家Roland Burris是火線焦點(中文翻成「柏里斯」),懷疑是買官來爭取遞補歐巴馬成總統後留在參議院的Illinois代表遺缺,但大家沒注意到的是這邊一則更有趣的報導,指出「如果還有人懷疑柏里斯的能力,可以到芝加哥墓園(Chicago’s Oak Woods Cemetery)去瞧瞧!」
我還以為他會說,有人懷疑柏里斯的能力,可以去看看他的履歷表!
結果,竟然要我們到一個墓園去瞧瞧?
原來記者發現,這位71歲的老政治家柏里斯已經自己蓋了一塊風水地,上面連墓碑都已經刻好了,記者說,他的履歷表已經在墓碑上,碑文中他以「拓荒者」自居,整個墓誌銘的重點是在他的許許多多的「第一」--譬如,他是該州第一位非洲裔檢察長,也曾是第一位非洲裔會計長(comptroller),若只列這幾個,那就是「從政經歷」而已,沒有什麼意思。有趣的是柏里斯竟還能繼續列出小時候其他部份的「第一」,包括他在年輕時,曾經是他大學第一個到德國作交換學生的非洲裔學生!
讓人輕輕呵呵笑了起來。該記者的語氣是諷刺的。但我覺得記者沒看到Burris的用心,從墓誌銘可看出,每個人care的東西顯然都很不一樣,人還活著的時候,你頂多從他的穿著和他的職業,以及他對朋友家人態度略探一二,每個人看起來都差不多。但人死後,如果有機會幫自己寫這麼一個「墓誌銘」,只有這麼一小幅「版面」寫下你的一生,於是這墓誌銘的文章就像石芮試紙,看墓誌銘便可看出一個人在想什麼。
像這位政治家,寫著他的好幾個「第一名」。所以,他是一個愛好與人競爭的人,而且我們看出他把他的黑人血統看得非常重,他很想打破這一塊限制,而他的確也已經真的成功的「拓荒」,所以他將這些經歷,就算只是第一位非洲裔的大學交換學生這樣在外人眼中完全沒關係(甚至有損氣勢)的資歷,也全部寫在這張人生的履歷表上面。因為這是他最care的事情!(當然,你說或許還有另一個可能性是,他可能是根本不想要墓誌銘的人,所以才為了這次選舉,凸顯他是另一個歐巴馬,才這樣寫的?不知道。)
總之,我們的墓誌銘寫什麼,就可以讓別人當下立斷我們的人生觀長什麼樣子。我突然發現這是一個很棒的方法,以後若要面試人可以試試。
我會謹記這個題目,以後拿來考其他人的。
若我自己回答,回答之前我應該要先想想,「墓」是什麼?
人的子孫,是以2的次方去增加的,等到了大約500年後,就傳到了第十代,到時候你的子孫總數就有2000多人。2000多人掃一個墓很簡單,但問題是,若以姓氏來分祖先,這每一個人所面對的「祖先」的姓氏可能就20幾個以上,所以除非你是莫扎特或鄧麗君,才有可能在這麼多年以後還有人去看到墓誌銘。墓誌銘可以用這樣子的格局去看的。
上周媒體人訪問要我寫「墓誌銘」,當下我真的愣住,還好我還真想過此事,想像以後若有錢,要蓋個日記紀念館,把所有的日記變成石頭,這樣就不會不見了,所以後來我的答案就是,我的墓誌銘除了該有的名字外就只有八個字:「剩下請見我的日記(please refer to my diary)。」
從這邊可看出我是一個「很怕不見」的人,或許看到人世什麼都是緲無,都是「人自己在想的」;人過了幾年自己都不記得之前發生何事,所以以日記來寫下一切。這期的《非凡新聞周刊》採訪我的「筆記術」,以往我受訪,連雜誌都懶得買,但對這次卻超級期待!因為我把所有日記簿都搬出來給攝影大哥照,擺成一個好大的地毯,我很好奇這些照片是否有出來,結果,真的都有!我要把這篇報導貼在我的日記裡。所有報導中它是唯一值得和日記在一起的。日記自己就是墓誌銘。
有人會說,「我沒有墓誌銘。」他會說,他一生飄泊,隨便就好,就知道他是一個比較沒有想法,應該是非常隨和的那一型。
有人說,「我要列出『我很快樂,長長久久』。」這就表示他是以心情會重點,往往這樣寫的表示他可能並不是這麼快樂,猜想有時候不是快樂的,但現狀是快樂、滿意的。
有人說,「我要列出所有我愛的人。」這是一個充滿感情的人的墓誌銘。
所以……與其開車到海邊看海,浪濤之中,感受天地的大,與人生的渺小?這招不好,不如直接現在想想,你的墓誌銘想要怎麼寫。然後,這樣寫,真的好嗎?
想一想。
再想一想。
在30幾歲就先想一想,人生就會照那個方向走。走起來更有氣魄。
一次又一次的丟掉以前的草稿,會重新認識自己、認識這個世界。
在人生中,我不斷的遭遭遇到關於「人」的逆境,只好不斷的努力做「新」的事情。我因為總和群體不同,永遠不受當下周圍的人的喜愛,這事情從高中、大學……一直到後來都是這樣。第一次的時候我很震驚,第二次還好,後來就都OK了,我也是人,我會受傷,但,習慣就好了。我會提醒自己,人只活這麼一次,100年後,無論是怎樣的人,都會躺在地底下。
所以,現在對我們差的,我們要謝謝他,請他們吃飯,問問他們的想法;對那些把話說得不滿的人,也要謝謝他們,讓我們有其他更深一步的見解。最後當然也奢求一絲可能,在很久很久的以後,或許可以和一些人合作。這,在我的人生中不斷的發生,只要我繼續在做新事、唱新歌,也會繼續的發生在我的四周。要存活不容易,每個人一生都有自己的目標與目的,最後,只要達成這個目的,並讓「墓誌銘」能夠照我們當初所想要的這樣「寫上去」,就是人生最爽快的成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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