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形人任正非的長征
中國的科技明星必須更公開閃爍
「華為的危機、衰退、甚至破產就在眼前。現在雖然是春天,但冬天已經不遠了。不要忘了,鐵達尼號是在一片歡呼聲中啟航的。」很少老闆會像任正非這麼具有憂患意識,不過這些話是他在2000年科技泡沫達到高峰時說的,他準確地言中,不過華為很快就止跌反彈,2010年成為全世界第二大電信設備製造商,年銷售額兩千八百億美元,距離銷售額三千億美元的Ericsson並不遠。今年,有十一萬名員工的華為可能會搶下那位瑞典冠軍的寶座。
對任正非來說,還有一段長路要走。未來十年,華為不只希望成為科技領袖,也希望成為市值一千億美元的大公司,與思科、惠普、IBM等西方科技巨擘平起平坐。
中國這顆最閃亮的科技巨星能否轉型成功,意義深遠。中國企業有沒有做好準備與西方企業一較高下,而西方願不願意讓中國大企業加入,將在此戰役中露出端倪。
隨便在華府找個政治人物來問問華為的事,得到的答覆很可能像是在形容一個邪惡組織:一家據說採取軍事管理的公司,視智慧財產於無物,主要是靠中國國家開發銀行的低廉融資來製造產品,更糟的是,任正非還曾經是人民解放軍。
雖然在美國大舉投資、遊說,但華為是人民解放軍前鋒、中國暗中利用該公司的設備來竊聽遙控,仍然是華為擺脫不去的形象。結果,華為只能止步於美國電信市場的邊緣。去年十一月,美國第三大手機電信商Sprint Nextel考慮跟華為簽下一筆數十億美元的合約,據說Sprint Nextel的老闆接到華府來電,最後選擇了別家供應商。二月,美國政府甚至強迫華為取消一筆小交易:以兩百萬美元買下矽谷破產的公司3Leaf的專利。
不過,華為還是有中國共產黨的味道。任正非是個有魅力的領袖,他出生於一九四四年,父母是老師,他從軍之前唸的是土木工程。一九八七年,人民解放軍解散工程部隊之後,任正非以四千四百美元創立華為。他先是從香港進口電話交換機,然後決定自己製造,把一成的營收投入研發。
任正非的使命是協助中國發展自己的電信技術,為了達到這個目標,他師法毛主席,採取鄉村包圍城市的策略。由於沿岸城市的市場被國營設備製造商與外國廠商把持,華為於是先從省級城市下手,提供技術先進但價格低廉的設備,並且部署大批業務人員,很快就成功說服地方業者購買該公司產品,然後再逐步拓展到大城市。
華為也把這一招用在國外市場。以歐洲為例,俄羅斯政府是第一個客戶,接著東歐的合約逐漸入袋,因為資金緊俏的業者很高興有一家公司提供比競爭對手便宜兩成五的產品。如果不是華為廉價又堅固的設備,非洲的手機奇蹟也不可能發生。
【本文譯自《THE ECONOMIST》JUN04-10/2011,由台灣英文雜誌社授權刊載,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