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國營事業的勒索
國家資本主義現在就快把俄羅斯勒死。民營企業被沒有競爭壓力的國營企業給淘汰,過去七年來,政府在關鍵的能源產業鯨吞民營公司...
「在俄羅斯做生意根本就是活動標靶,沒有真正的權利可言。如果有別的市場可以投資,幹嘛把錢放在俄羅斯?」俄羅斯商人Alex Shifrin說,他的羅宋湯連鎖事業拒絕查稅人員、警方等政府單位的索賄,因而遭到報復。
他的疑問也成為越來越多商人的疑問。在經濟衰退之前,俄羅斯是全世界主要的新興市場之一,經濟成長亮眼,2000到2007年每年都有超過7%的成長,收入增加造就了活絡的市場,汽車、冰箱等消費性商品生意興隆,外資也紛紛湧進來搶食大餅。高盛投資銀行就把俄羅斯和巴西、印度、中國並列為金磚四國,認為這四國是未來幾十年主宰全球經濟成長的新興經濟體。俄羅斯終於以軍事實力和經濟進步為後盾,從1991年蘇聯瓦解時的低點重新站上世界舞台。
但是這情形已經不復見。雖然其他金磚三國對全球這場經濟衰退不以為意,還竄起成為全球要角,但俄羅斯並沒有重拾衰退前的能量。在經濟成長低迷以及投資失血的情況下,俄羅斯的前景轉趨黯淡。倫敦的資深新興市場經濟分析師Neil Shearing預測,接下來十五年,俄羅斯每年的成長只有3%,跟中印兩國比起來低得可憐,「過去的成長模式已經瓦解了」,Neil Shearing說。
現在經濟成長的腳步踉蹌,俄羅斯總理普丁也蒙受龐大壓力,不滿的民眾要求重新恢復民主制度。莫斯科已經有群眾示威,抗議他的統治與經濟反轉向下。莫斯科的領導人也可能會訴諸民族主義,來轉移民眾對國內現況的不滿,但此舉會加深俄羅斯與鄰國、歐洲其他各國、美國的緊張關係。對於美國最近提高舉債上限的問題,普丁就指控美國人根本就是全球經濟的「寄生蟲」。美國華府外交委員會資深官員Charles Kupchan說:「經濟不振很可能會讓俄羅斯採取攻擊性的、冒險性的外交政策。」
掠奪式的政治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問題根源在於俄羅斯的經濟結構。經過蘇聯瓦解後那動盪的十年(1998年政府財政破產),普丁在2000年接手,重新拿回俄羅斯的經濟主導權。他把俄羅斯產業的主控權從少數寡頭手上奪走,靠著豐厚的石油收入,他大舉實施國家福利方案,點燃一波消費熱潮。有些經濟學家甚至讚美俄羅斯的國家資本主義模式,特別在西方自由經濟國家遭逢金融危機之際更顯得美好。
但是,國家資本主義現在就快把俄羅斯勒死。民營企業被沒有競爭壓力的國營企業給淘汰,過去七年來,政府在關鍵的能源產業鯨吞民營公司,使得國營石油巨擘Rosneft和天然氣獨佔公司Gazprom成為全世界最大的兩家能源公司,在俄羅斯證券交易所掛牌上市的公司有超過一半的股份都握在政府手中,八年前則是30%。結果,整個經濟的表現開始難看。「在政府掌控下,國營企業享有市場優勢,根本就沒有動機去改善效能和品質服務,整個市場就跟著受影響。」,Arkady Dvorkovich表示(他是比較具有改革想法的總統Dmitri Medvedev的經濟顧問)。在普丁治下,公家機關雇員人數爆增,成長將近八成,達到2009年的868,000人,而服務卻幾乎沒有改善。官僚人數增加,就會有更多手腳不乾淨的公僕找Shifrin這樣的企業下手。在國際評比機構公佈的資料,俄羅斯的清廉指數遠遠低於其他金磚三國,甚至低於辛巴威、海地、巴基斯坦。「俄羅斯有一億四千萬辛苦工作的人民,但也有一百萬人想偷那些人民的錢」,倫敦的Hermitage資本管理公司執行長William Browder表示。
【本文譯自《TIME》SEP26/2011,由台灣英文雜誌社授權刊載,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