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民主主義國家,政治已經不再能解決問題。國民即使反覆投票、重新選舉執政黨或領導人,也阻止不了社會差距的擴大。包括核電廠在內,能源政策的未來也是未知數。民主主義為何失效了?我想從一個寓言般的有關「選舉」的故事談起。
日本有一個島,在這座島上,連續50年的村長選舉都沒有人投票——這就是位於瀨戶內海西部的大分縣姬島村,一個人口只有2200人的以漁業為主要產業的村子。自從1955年最後一次投票後,這裡的村長連續15屆都在無人投票的情況下上任。
從國東半島乘渡輪前往這座小島,會注意到20多歲的船員胸前寫有「船舶課」這幾個字,他們是村裡的公務員。
從碼頭出發一直前進,在唯一的紅綠燈處向左轉,就會到達一個名為「姬壽苑」的福利設施。包括看護人員在內的43名工作人員的大部分都是村裡的公務員,其中有40名女性,15人都有自己的孩子。大海栗子是3個孩子的母親,一週大概工作3天,薪資是通常的3分之2。她說:「我的薪水是給家裡補貼家用的,生活也相對地輕鬆了許多。」該村公所也以年輕女員工居多。
不知大家是否聽過「行政work-sharing(工作分攤制)」這個詞彙?40多年前,年輕人大量離開村子,前村長藤本熊雄為此大傷腦筋因此決定「控制村公所的薪資,使用這部分錢用來僱傭更多的年輕人」。現在島上居民11人中就有一人在公家單位上班,為同等規模自治體的4倍以上。不難理解為何外地人會感覺該村公務員過多了。
姬島拒絕了「平成大合併」(註:平成11年,即1999年起由政府主導的村鎮合併)。村長藤本昭夫說:「如果村子支付與其他自治體差不多的薪資的話,是無法維持員工人數的。」實際上,現任村長藤本是前任村長的兒子,他未經投票直接繼承了這一職位,即使被批世襲也沒有辦法。
不過,相當於該村全額存款的基金,在2010年度超過了一般會計預算,達到22億8千萬日元。在這裡,職員的薪資水平是全國最低的,村公所用的是改建後的公民館,村公所發出的文件則由村公務員直接送到居民手上。
村子很早便開始對「預防醫療」投入了精力,該村平均每人的醫療費是大分縣內自治體中最低的。在僅有的診療所裡,有三名醫生和一名牙科醫生長期在職。在村子裡隨便走走,就會遇到健朗的老人。
從村公所步行15分鐘左右有一家斑節蝦養殖場,這裡約有30名員工。該養殖場從昭和30年代(1950年代)起在村政府的帶領下開始經營,每當陷入諸如營運公司撤資等危機時,村政府都會以「如果養殖場倒了村子也就完了」為理由支援這家養殖場,現在它已然成了這個島的特色。
如果某個組織的首領不是投票產生的話,那就不是民主——朝日新聞刊登過很多以此為主旨的報導。對此,藤本村長反問道:「雖然民主主義需要投票選舉,但是現實中的政治不是已經變成為了選舉而選舉了嗎?」
如果每逢村長選舉都要換人的話,那行政工作分攤制還會實現嗎?又能否做到拒絕合併、重視預防醫療、持續支援斑節蝦養殖呢?
2012年11月,現任村長的任期將結束。假如你來到這個島,還會說「即便如此也應該透過投票選舉村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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