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西門方向的大火逐漸的滅了下去。一名夥計進來稟道:「本來是救走了,但走不多遠,又遇到了一隊正要進城的大官隊伍,所以刺客同黨和屍首都被截住了。那同黨是個突厥人,武藝好生了得,最後官兵用絆索才將他絆倒按住。突厥人還要掙扎,那大官似乎認得他,上前厲聲呵斥了幾句,他這才不再反抗,束手就擒。」
次日一早,眾人吃過早飯,正要趕去河東縣衙向傅臘詢問璇璣圖一事,忽見一名老年男子正在櫃檯打聽著什麼。李蒙一眼認出那老者是自己家中的管家廖峰,大為驚訝,上前問道:「廖翁,你怎麼來了?」廖峰慌忙見禮,道:「李公患了急病,特意命小人來請公子回去。」李蒙先是一驚,隨即笑道:「廖翁,你可不是會撒謊的人,是我爹稱病想騙我回去,是也不是?」
廖峰也不多說,回身打了個手勢,四名僕從一齊上來,左右各兩人將李蒙手臂執住,便往外拉。李蒙道:「放手,我不走!喂,快放手!辛漸,快,快救救我!」
辛漸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廖峰道:「小人奉李公之命帶我家公子回去。原因麼,幾位郎君都很清楚,也不必小人多言。王郎,是你的僮僕田睿趕來向李公報信,他本與我們一道來蒲州,但在半道遇到了淮陽王一行。淮陽王說田睿是刺客從犯,派武士強行將他捉走了。」
王翰微微一驚,即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告知。」廖峰道:「小人這就將我家公子帶走了,幾位郎君多多保重。」行了個禮,帶人強押著李蒙出去。外面早備好車馬,飛一般地離開,馬蹄得得中,猶能聽見李蒙的叫喊聲。
王之渙道:「李宮監是怕我們連累他的寶貝兒子啊,這招厲害。」王羽仙道:「其實李宮監這麼做也沒錯,心疼愛子麼。」
狄郊忽正色道:「之渙,辛漸,淮陽王最想對付的是我和阿翰,不如你們這就跟李蒙一起回去晉陽,不必再耗在這裡。」
王之渙將手中扇子狠狠打在狄郊頭上,道:「說的什麼話?」揚手又打了一下,道,「這下是替辛漸打的。」辛漸笑道:「打得好。咱們走吧。」
出來正要上馬,卻見一大隊兵士疾奔過來圍住幾人。領頭的隊正問道:「你們是王翰、狄郊、辛漸、李蒙、王之渙幾個麼?」辛漸道:「是,閣下有何見教?」隊正道:「咦,怎麼只有四個人,又多出了一個女的?」
王羽仙見這些人來意不善,生怕他們派人去追李蒙回來,忙道:「隊正要找的就是我們五個。」
隊正也沒有見過諸人,一時間弄不清情形,便道:「奉御史之命,請五位往州司走一趟,這就請吧。」
王之渙道:「什麼御史?是制使吧?」隊正道:「不是謝制使,是昨晚新到的宋御史宋相公。」王之渙道:「宋相公?不會是御史中丞宋璟吧?」隊正道:「正是宋相公。」
眾人大吃一驚,這才知道昨晚夥計所言正要進城的大官就是宋璟。御史中丞是御史臺最高長官,為中樞重臣,權柄極重,怎麼會突然來到蒲州?莫非是因為淮陽王遇刺案?可為何來的不是武氏親信,而是以率性剛正著稱的宋璟呢?
宋璟,字廣平,邢州南和人。他是名宦之後,少年時即以博學多才、文學出眾知名,十七歲時中進士,少年得志,顯赫一時。他既官運亨通,也是著名的能吏,在朝野有「腳陽春」的讚譽,意指宋璟如一縷春風,所到之處似春風煦物,陽光普照,充滿生機。其人性情剛直,刑賞無私,深為武則天信用。莫非正是因為他不屬於任何派系,斷案公正,才被武則天選中派來蒲州?
隊正也不容辛漸等人多問多想,揮手命兵士一擁而上,半推半攘地將五人押到蒲州州廨。
等候在堂前階下時,遠遠見到公堂上坐著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紫袍官員,面色沉鬱,一名身穿赭色囚衣的男子正跪在堂下受審。堂中差役、侍從、兵士遍布,卻是不見刺史明珪和制使謝瑤環。
過了一刻功夫,那官員叫了一聲,有兵士上前將那名男子扶了出來,正是袁華。袁華見到辛漸一干人,微微一愣,不及開言,便聽見堂內有人叫道:「帶王翰、狄郊等人上堂。」
辛漸等人被推進公堂下站定。一名侍從喝道:「這位是御史中丞宋相公,堂下之人還不下跪?」宋璟擺手道:「不必,他們只是證人,暫時還不算是犯人。」問道,「李蒙為何沒有來?」
王之渙大奇,問道:「中丞又沒有見過我們,如何能一眼就認出李蒙不在其中?」宋璟道:「嗯,你們五個容貌性格各異,不難區分。狄郊,你站出來!」狄郊道:「是。」上前幾步,站到堂中。
宋璟忽而重重一拍桌子,喝道:「狄郊勾結突厥默啜可汗,意圖謀反朝廷,大逆不道!來人,將他拿下了!」
狄郊生性冷靜,喜怒不形於色,聞言還是大吃了一驚,不及反應,一旁差役已經一擁而上,給他手足上了戒具,強按到地上跪下……(待續)
〉〉〉為此一封反信,狄郊居然被冠上勾結突厥人的罪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