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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7 第4798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糞金龜
人文薈萃 俄羅斯情懷
慢慢讀,詩╱金門陳高的傳奇

  今日文選

糞金龜
張輝誠/聯合報
「過來啊,你這個老糞蟲!」

「瞧瞧這個老糞蟲哪!」

這是卡夫卡小說《蛻變》(李豫翻譯,2013年漫遊者出版)裡頭,老寡婦鐘點女傭自以為友善叫喚那個「一早醒來變成一隻大得嚇人的蟲」的僱主兒子葛雷高爾‧薩姆沙的話,也是整部小說中,除了第一段主人翁變成蟲,正面描述「牠仰臥著,硬如鐵甲的背頂著床,微仰著頭牠就能看見自己像拱頂般的棕色腹部,分割成好幾塊隆起的弧形硬殼……比起偌大的身軀,那幾隻腿細得可憐,在牠眼前無助地舞動著」之外,唯兩句正面指出主人翁到底變成了什麼蟲的句子。雖然學者們大多認為這只代表女傭個人理解與看法而已,未必正確,因為卡夫卡出版小說時曾對出版社千萬交代,不要在書封印上任何一隻真實的蟲。可是女傭的看法確實讓我們從卡夫卡設定的「蟲」,到第一段「硬如鐵甲」的「甲蟲」,再到整本小說三分之二處老寡婦所說的「糞蟲」,有了一個剝筍般層遞的發現與樂趣。

什麼是糞蟲(德文Mistkäfer)?糞金龜(dung beetle)是也。糞金龜,長怎樣?若未曾見過,如何想像《蛻變》裡的主人翁?還好,小時候,我阿公曾抓過一隻糞金龜給我。

糞金龜,在蔥仔寮並不容易見。

我阿公家養了一頭牛,這頭牛是軍中服役的父親投資買的,平日就交由我哥照料,我阿公有時也牽去田邊散步、吃草、喝水。在蔥仔寮,並非每戶人家都有牛,牛價並不便宜,還得提供給牛住所及照料,農忙時若有需要牛隻,沒牛村民就向有牛者租借。雖說不是每戶都有牛,但蔥仔寮的牛隻也有十頭上下,這十頭牛隻的排泄物在農田、農路上也就很常見了,牛糞若落在田裡自然成了最佳肥料,若落在農路上、牛舍內則要收集起來,放在堆肥區上頭,等發酵完再運到田裡當肥料。

我阿公帶我和牛到自家農田上玩耍、吃草,牛不多久就開始排便,新鮮牛糞堆疊成一個綠蛋糕,散發濃郁草香。我阿公低頭發現一個已經殘破扁硬的牛糞,伸手彎腰捉起一樣東西,走過來,對我說:「金龜仔孫,來,這隻牛屎龜給你趣玩!」

台語的牛屎龜,就是糞金龜。

我阿公交給我糞金龜時,牠和《蛻變》裡一覺醒來變成蟲的葛雷高爾一樣,都是六腳朝天,細小的腳不斷掙扎,想要抓到什麼東西好讓自己翻身。我小心翼翼從阿公手中捏住牠的甲殼邊緣,慢慢將牠轉過身來,這才發現牛屎龜渾身黑亮,體背渾圓三分,上部的一等分是頭盔,下部對分成兩等分是一對翅膀,頭前處有一圓盾,圓盾上正中挺立一隻小犄角,甲殼邊緣長滿細小鞭毛,掙扎著六隻腳上也長有鞭毛。我把牛屎龜放在田土上,牠開始驚慌地往前跑,跑的速度並不快,我蹲在地上看了一會兒,又把牠捉起來,放進新鮮牛屎堆裡。糞金龜忽然不動了,似在觀察什麼,我聞到新鮮牛糞草香,糞金龜應該也聞到了吧?我原先想牠應該會開始吃新鮮牛糞,但牠一動也不動,我用食指推了牠一下。牠開始動了,但不是往前,而是用腳和右側肩,使勁切開牛糞,我看出神了,沒多久時間,牠的右半側身體已經沉入牛糞了,牠繼續磨蹭著,沒多久全身就隱入牛糞了。

《蛻變》裡的葛雷高爾也是這樣嗎?

他那麼辛苦工作,一肩扛起全家生計,從小小的辦事員努力工作,好不容易才成為旅行推銷員,努力在一成不變勞累不堪的例行工作中勤奮賺錢,償還父親經商失敗欠下的債款,養活全家四口,還想賺更多錢好滿足拉小提琴的妹妹進入音樂學院就讀的夢想。這樣勞苦的他實在太累了,卡夫卡知道他太累了,不但累到內心變形了,甚至累到外貌都變形了,他一早醒來,變成一隻蟲、一隻甲蟲、一隻糞金龜蟲。

他這麼累,累到變成蟲,完全失去說話能力,有苦也說不出來。卡夫卡很壞,只讓讀者聽見、聽懂牠所說的話,牠的家人完全聽不見、聽不懂,所以這個愛家、勤奮、負責、體諒的好兒子、好哥哥,反而讓全家驚慌失措,開始保持安全距離、冷漠以對,甚至對牠施以攻擊(父親拿蘋果丟牠,嵌入牠的肉裡)。最後他終於死了,活著的一家三口,直接的反應卻是「感謝上帝」,如釋重負,甚至還趁機三人一起離開家門,來場小旅行,最後幾句話是這樣:「在旅途到達終點時,女兒第一個跳了起來,舒展著她那充滿青春活力的身體,像是確認他們嶄新的夢想和一片好意。」──難怪作家木心說:「這是一種特殊的人道主義。主題是這樣──被侮辱被損害的人,來愛侮辱他損害他的人。」

我年輕時讀卡夫卡《蛻變》,因為太年輕,其實並不能真切理解糞金龜的悲哀,就像我不能理解牛屎龜為何會沉入牛糞的道理一樣。但我倒是能真切感受到,已是一家之主的葛雷高爾變成糞金龜之後,原本倍受呵護與照料的父母親和妹妹,一夕之間為了生活忽然重新振作了起來:經商失敗賦閒在家安享晚年的父親又重新尋得一份銀行雜役工作,幫小職員跑腿,原已老態龍鍾、步履維艱、疲累不堪,此刻卻又站得筆直、精神抖擻、炯炯有神;母親則從家庭主婦變成家庭打零工,為時裝店縫製精緻內衣以貼補家用;拉小提琴的妹妹則從天真編織音樂的夢想裡重回現實,找到一份售貨員工作,晚上還去學速記和法語,以便將來能有更好職位。──真的是,家中梁柱傾頹了,家庭成員也跟著個個蛻變了。

後來讀到希臘神話,薛西弗斯因為太過狡猾,蒙騙了死神、得罪了冥王,最終被罰以將一塊巨石推向山頂,巨石抵達山頂,尖頂無可立定之處,隨即又滾落山底,必須周而復始、永無止境地重複推石向山,於是外語就有了形容詞「薛西弗斯式的」(sisyphean),意指「永無止盡卻徒勞無功之舉」。──我感覺這個神話的靈感,很有可能來自觀察糞金龜的推糞之舉。

只是並非每種糞金龜都會推糞,蔥仔寮所見牛屎龜,原名「大黑糞金龜」,牠就不推糞,只吃牛糞,所以牠好似神風特攻隊一般撞進牛糞,就很符合我阿母常說「吃乎死較贏死沒吃」的豪情。真會推糞的名叫「推糞金龜」,更不易見,像薛西弗斯只在神話見過一樣,推糞金龜我只在影片曾經見過。牠的身形較小,約為牛屎龜的一半到三分之二大,從哺乳類動物的糞便直接用頭和腳搓製出一顆糞球,糞球常超過自己體型兩倍到三倍大,然後用後腳尖趾鉤著糞球,頭下腳上,向後推滾,也就是「倒退嚕」的方式前進。推糞金龜如此辛苦推著一顆大糞球所為何來?原來這糞球就是牠的食物,牠推回隱蔽之處再好生享用(糞球有時也會成為產卵的最佳附著物)。換言之,牛屎龜喜歡現點現吃,推糞金龜則喜好自己外帶享用。──糞金龜外帶食物又比薛西弗斯幸福,糞球在人類眼中雖臭,但遠比石頭美好,而且糞球不會是「永無止盡卻徒勞無功之舉」,糞球能吃,還能產卵。

父親晚年在一塊一本書大小的淺藍色塑膠板上,寫上大大一個「苦」字,下面還寫了兩排小字「淚往腹吞,血往膚流」,然後就擺放在一整排他當職業軍人獲頒的獎狀之下。我從小到大,從沒見過、聽過父親這樣直接表達內在世界,他永遠咬著牙為這個家苦苦撐持。也許因為當時他的身體已經開始不太好了,而我還在金門當兵,我感覺父親似乎也快要變成糞金龜蟲了,快要失去語言能力了,所以他要把內心話寫出來,擺在客廳,提醒他自己。其實他很早就和葛雷高爾一樣辛苦,所吃之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葛雷高爾只是辛苦背負一個四口家庭,父親則是背負著國破家毀、流離失所、有家歸不得的血淚心酸。葛雷高爾至少還是個白領,到處乘坐火車推銷著旅行商品,父親則是在一個又一個工地,曝曬烈日、寒風,賣力地討賺生活、養活家庭。

他們都太辛苦了,辛苦到內心都變形了,就連外貌也開始變形了。葛雷高爾變成糞金龜蟲,父親又何嘗不是呢?他的脊骨佝僂了,手腳乾癟細瘦了,表情僵固了,行動不便了。他們最後的命運殊途同歸,內心變形、形骸變形、生死變形,徹底離開這個世界。──弔詭的是,原本受他們扶養的人,最後也蛻變了,懂得自立、自強、自重。

這是糞金龜偉大的地方。

我想把木心的話改一改:「這是一種特殊的愛。主題是這樣──犧牲奉獻的人,斷絕犧牲奉獻之後就成就了他犧牲奉獻給予之人。」


  人文薈萃

俄羅斯情懷
施叔青/聯合報
今年初夏,搭乘郵輪從莫斯科到聖彼德堡,在俄羅斯的母親河──伏爾加河漂流了半個多月,望著河岸邊不斷倒退的白樺木樹林,心想終於如願來到從少女時代就一逕嚮往的俄羅斯。

這次旅遊,除了莫斯科紅場列寧紀念館,幾乎再也看不到蘇聯共產黨遺留的殘跡,令我很是詫異,何以才解體不算太久的共產主義社會,已然消聲匿跡,被清除得如此徹底。我們所到之處,看到的是東正教堂、聖像畫廊、博物館、彼得大帝,凱薩琳女王的宮殿……盡是舊俄的榮光。

想來蘇維埃共產主義的出現,只是濟一個時代之需,俄國人讓它過後煙消雲散,並沒有斷層的焦慮。即使在史達林時代二次大戰期間,納粹包圍聖彼得堡,導遊跟我們講述的重點還是俄國人如何熱愛他們的傳統藝術文化,圍城中飢餓的市民以音樂戲劇果腹,蕭士塔高維契在敵軍轟炸中完成第七號交響曲,城中三個劇場在戰火中定期演出……

詩人、文學作曲家才是俄國人引以為傲的對象,普希金紀念館是聖彼得堡的地標之一,郊外一座小城以詩人之名命名,佇立街頭盡是柴可夫斯基、芭蕾舞蹈家的雕像。有個聖彼德堡的本地人好心的帶我們遊覽市區,開車經過一個看似尋常的小公園,繞了幾圈,他興奮的向我們解說這裡是當年杜斯妥也夫斯基寫作之餘,散步消停之處,杜氏從歐洲回來,住在這附近完成了他的《附魔者》。俄國人對文學家的深情,令人感動。

兩個月後,我搭乘另一艘郵輪到阿拉斯加看冰河,同船大陸來的文友即席朗誦普希金的一首詩,文學是永恆的。

俄國人以作家為榮,我們乘坐的郵輪叫作「靜靜的頓河」,Tikhi Don,取自肖洛霍夫的史詩小說,回想起來,我與俄國文學的因緣就是從這部小說開始吧!

郵輪在一個小鎮靠岸,我們被帶到一戶人家作客,拿起主人下廚烤的薑汁餅,我看到了年輕的自己:那年我剛脫下高中制服,穿上剛試著的、猶不是很合身的洋裝,從古風的鹿港來到台北,在武昌街的明星咖啡廳,據說是俄國人開的,第一次嘗到薑汁餅,由此展開了我的創作生涯,開始以文字來傾吐我的不快樂。那是一個白色恐怖籠罩下,抑鬱灰暗的時代,文學為我打開了可以透氣的窗口。

閱讀紙頁泛黃殘舊的《靜靜的頓河》,這部在魯迅支持下譯成中文的禁書,小說中對勞動無產者的描述,啟發了我寫《約伯的末裔》,如果不是受到作者的人道關懷、植根土地的影響,我這個正想談戀愛的大學女生,應該不會以一個被蛀蟲占據的酒廠工寮為題材,書寫木匠油漆工人的陰暗心靈吧!蘇聯小說對現實社會的關懷似乎成為我的文學的基調。

結束了香港旅居回到台灣,受到文友的激勵,決定以小說為台灣歷史作傳,對著生養我的故鄉,反而不敢輕易下筆,我說服自己,為了讓心靈真正的回歸,找回原鄉,我必須再次遠離,作最後一次出走,到天涯海角為自己招魂。西班牙之行使我與墨西哥女畫家芙烈達‧卡蘿展開對話,我和她談身體的傷殘與失根的迷惘,以及對愛情的追求與失望,寫了《兩個芙烈達‧卡蘿》。

傳說與芙烈達有過一段情的托洛斯基,把我帶到改變人類歷史的俄國十月革命,托洛斯基在列寧死後,被政敵史達林放逐流亡天涯,最後在芙烈達的藍屋找到棲身之處。閱讀托氏的傳記,很為這位浪漫的革命家所吸引,他喜歡藝術文學,早年在烽火征戰中或共產黨冗長的會議上,敢於旁若無人的讀他最愛的法國小說。

我對俄羅斯的情懷一直持續著。一直到我白髮蒼蒼,書寫台灣三部曲最後一部《三世人》,為了描寫一個信仰無政府主義的人物,我向克魯泡特金取經,研讀他的《互助論》,塑造出一個出身艋舺茶商的醫學院學生,不願只做一個自憐虛無、屠格涅夫筆下的「多餘的人」,他受到蘇聯無政府主義的啟發,最後變成一個反對一切權威的革命者。我把他形容成頭髮往後梳,穿黑色上衣,圓領左邊一排釦子的激進分子,應該是上世紀三◯年代信仰蘇聯無政府主義者的典型。


慢慢讀,詩╱金門陳高的傳奇
林明德/聯合報
蘆黍,是你的名字

土俗的語彙,學名高粱


一九一○年代,九龍江酒廠

從一冊祕笈,翻出浸泡藥酒

太武山坡的四季藥草

開出王家幾代的夢想


一九五○年代,蘆黍配合

寶月神泉,釀造特殊大麴

淬煉出香辣宛如蛇竄

一種晶瑩剔透的騷動


後來,廠名金門酒陳高

香、醇、厚,且不上頭的酒液

讓飛揚與溫厚,原形畢露

永遠醉人的誘惑


金酒成名,王家沒落

弔詭的傳奇,無奈流布於民間


  訊息公告
一次吃足韓國常見料理!
部隊鍋和辣炒小章魚都是常見的韓國料理,「崔大叔」一次提供這2種美味。部隊鍋有熱狗、火腿、年糕、泡菜、蔬菜、通心麵和甜豆等豐富配料,再加上微辣醬料調味。

自備防彈背心的恐龍
現在也發現了許多具有體甲的泰坦巨龍類,這些類似於中世紀騎士盔甲的體甲,可能是薩爾塔龍的防禦構造,保護牠免受阿爾伯托龍科動物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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