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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02 第4875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1980之後」告別PINA
人文薈萃 慢慢讀,詩/傾倒窗外所有的雨聲
山行.不丹
大腦飛翔

  今日文選

「1980之後」告別PINA
林懷民/聯合報
Pina Bausch Tanztheater慶祝四十周年,邀請我5月12日去烏波塔歌劇院和1980年以後與Pina長期合作的舞台設計家彼德.巴普斯特對談。雲門幾度到烏波塔,擁有一些粉絲。他們想知道雲門種種,我只想講Pina和她的作品……

2014年二月,雲門接續碧娜鮑許烏波塔舞蹈劇場,在倫敦沙德勒之井演出《稻禾》。我提早兩天出發,去看Pina的《1980》。

入場時就看到舞台鋪滿草皮,舞台深處一隻標本鹿歪頭斜看觀眾,前排觀眾可以聞到青草味。舞者輪番上台,講話,嬉鬧,玩遊戲,惡作劇,把舞台變成兒童遊樂園,隨著茱蒂.嘉倫的〈Over the Rainbow〉列隊前進,整齊重複一套手部動作。不知不覺間,全體舞者齊聚右下舞台,面對一位背台的長髮女子,輪流說出避重就輕的客套話:「妳自己要保重」,「身體要緊」,說完走人。這告別的場面漫長而尷尬。最後留下來的女舞者直立無語,突然上前緊緊抱住長髮女子。嬉笑追逐的遊戲重新啟動,蓋過那沉重的擁抱。

下半場,草皮成為日光浴的公園,衣著不整的舞者打混賣俏,嬉鬧尖叫。天色漸暗,一名黑衣女舞者高舉白手帕繞著舞台跑圈圈,一面叫著「我好累,我好累」,一圈又一圈……Pina的觀眾知道她喜歡重複,大家都準備好看那黑衣舞者跑上無數圈,結果比預期的還要長。一名男舞者闖進來,把她高高舉抱,繼續繞場跑圈圈,一圈又一圈,黑暗中只見那白手帕在高處繼續揮舞,聽到那「我好累,我好累」的聲聲呼叫。燈光霍然亮起,戲謔自嘲的遊戲重新啟動,像續攤的宴會。

無言的告別

毫無預警的,全體舞者重聚右下舞台,面對那位長髮女子站立。Pina的觀眾知道她喜歡重複,大家都準備好看那告別的場面再現。然而,無人發話。沉靜中,觀眾不自覺地憶起前面那些告別的話語,同時等待舞者開口。沉靜,三分鐘,也許四分鐘。熄燈。觀眾席彷彿顫過一陣心悸,過了一陣子才記起要拍手。

1980,Pina的伴侶,為《春之祭》鋪上滿台泥土,用椅子布滿《穆勒咖啡廳》的天才設計師Rolf Borzik,白血病往生。

散戲後,走在濕冷的倫敦街頭,許多回憶湧上心頭。

2006,杜賽朵夫歌劇院後台入口吸菸區。吸著菸,斷斷續續說幾句話。我問,巴黎歌劇院舞團把她的《歐菲斯與尤麗狄絲》跳得很好。那麼好的舞為什麼自己的舞團不跳?她看了我一眼,沒答話,只是嘆了一口氣。

2008,烏波塔,Pina第三次邀雲門參加她的國際舞蹈節。《風.影》演罷,Pina循例擺下盛宴款待舞者。午夜過後,我說清晨六點出門去機場,要告辭了。她看了我一眼,沒答話。我只好繼續坐下去。

舞蹈節每天三四場大大小小的演出,她每場必到;舞蹈節裡她自己的團也有四五套節目,她排練,盯場。Pina是累了。到了一點半,我覺得如果我這個主客不走,她也不能回家休息,便決絕地站起來說再見。一手紅酒一手菸的Pina看我一眼,不肯站起來擁抱告別,我只好俯身親頰,說台北見了。

始終忘不了她抬眼看我的神情。如果預知那是最後的告別,我會陪她撐到天亮。

2009,6月30日,入院四天後,Pina往生。也許是癌症。也許。因為她虛弱得禁不起掃描檢查。

PINA會希望我們這麼做

Pina的舞者在波蘭得到噩耗,全團聚會,決定當晚照常演出。「Pina會希望我們這樣做。」謝幕一次之後,舞者不再登台,把榮譽留給Pina。觀眾對著空舞台擊掌半小時。

2012,舞團照原訂計畫,在倫敦奧運文化節以五周時間馬拉松十個Pina的作品,觀眾瘋狂,好評如湧,是隆重的回顧與慶賀,卻又讓人擔心會不會是超現實的告別儀式。Pina離世二十六天後,模斯.康寧漢往生,遺言舞團續演三年後解散。全世界都關心失去Pina的舞團是否存續,如何存續。

2013,首演三十多年後 ,《穆勒咖啡廳》、《春之祭》這兩齣經典名作終於來到台灣,謝幕時滿堂觀眾欣喜歡呼,我卻滿心不安。資深舞者太資深,年輕舞者太年輕,整體演出沒到位,教人憂心。

然而,隔年的倫敦,《1980》演得如此成熟老練,我知道舞團已經度過了它的黑水溝。望著掙扎萌綠的路樹,我走得輕快開心。

倫敦之後,雲門轉赴德國。巡演結束,我在威斯巴登與舞者告別,一個人留下來。

Pina Bausch Tanztheater慶祝四十周年,邀請我5月12日去烏波塔歌劇院和1980年以後與Pina長期合作的舞台設計家彼德.巴普斯特對談。雲門幾度到烏波塔,擁有一些粉絲。他們想知道雲門種種,我只想講Pina和她的作品。

以義大利城市Palermo為名的《巴勒摩 巴勒摩》是她罕有,運用大幕的作品。幕起後不久,觀眾還未弄清楚狀況,一堵封住舞台鏡框口的高牆轟然一聲朝舞台崩倒。觀眾驚魂未定之際,舞者就在那亂石遍布,煙塵四起的場域開始Pina式的浮世繪。一名女子用黑炭在臉孔畫出大X,仰天躺下,邀人往她身上丟番茄,「再來!再來!」喊個不停。一名男子在上舞台當眾脫衣,認認真真給自己洗個澡。幾個青年男子簇擁一位黑衣裙的女子緩步走向下舞台,有如大家族主母出遊。走到台口,年輕人下跪畫十致敬,又讓人疑心可能是出巡的聖母像。黑衣女抓住一瓶礦泉水夾進雙腿間,讓水流洩,事畢,下身一抖,像男人……自虐嬉笑憂傷嘲諷,華麗盛裝的舞者永遠只是在殘破世界裡尋找溫暖尋找自己的幽靈。

我想聽巴普斯特親口說說那堵牆是怎麼冒出來的,便開口探問天寶舊事。

巴普斯特說,Pina的舞台布置往往決定得很遲,這個舞尤其難產。那時舞團在色情影片店樓上,一家五◯年代的老電影院改裝的排練場工作(是的是的,千軍萬馬的《春之祭》就在那二十坪的房間排練。)在絕望的苦思中,Pina瞥見舊布簾後裸露的磚牆,輕輕笑了一下,說:「你看,那真像大幕後的一堵牆。」十分鐘的寂靜後,巴普斯特說:「我們就砌一堵牆。」又過十分鐘,Pina問:「怎麼弄走它?」「讓它倒下來。」Pina想了一陣子:「我不喜歡……我不喜歡那些泡沫塑膠掉到地上的聲音……」巴普斯特說:「我是說真正的牆……」吸了四、五分鐘的菸後,Pina說:「你瘋了!」

讓高牆倒下

巴普斯特地毯搜索適當的材料,自己搭牆實驗,無數「撞牆」之後,找出讓空心磚牆不往觀眾席倒,又能鋪滿全舞台的技法。結構師,舞台技術工會主席,市府建安官員統統說不行,巴普斯特堅持,說試一次。安全到壘!但有關人員仍不放行。晚上技術排練時,巴普斯特問Pina,要不要放倒?她說,倒!

1989秋季,《巴勒摩 巴勒摩》首演,十八天後,柏林圍牆倒塌。彷彿是個預言。讓高牆倒下!我期待在國家劇院看到高牆倒下。3月5號。

抵達烏波塔翌日,舞團排練總監帶我去跟Pina致意。從陰灰的市區車行十多分鐘,林木漸密,陽光映亮綠意的Evangelischer Friedhop新教公墓。走過修飾齊整繁花競放的墳區,小路曲折起伏引入蓊鬱的林子,轉彎處湧現一泓塘水,兩隻野鴨怡然浮游。水塘邊大樹籠罩一塊及胸立石,青苔斑斑,金字浮嵌「PINA BAUSCH 1940-2009」。我沒見過這麼美的墳墓!

怎麼找到這塊岩石?「一直在這裡,Pina的兒子發現這個地方,市政府和墓園都查不出它的來歷。」彷彿特別預留。

也是陽光的日子,我從Essen劇院餐廳走過,要去戶外抽菸。Pina看到我,做了一個抽菸的手勢。我點點頭,她立刻拋下一桌跟她開會的人,帶我走到囤積雜物的房間,從一個祕密小洞拿出玻璃菸灰缸。「他們特別為我準備的,」Pina像小女孩那麼開心,笑出滿臉皺紋。

我帶給她一盆海棠,一包她抽慣的駱駝牌香菸。

註:康寧漢遺言,舞團續演三年,解散。2012,12月31日,當代最具影響力的康寧漢舞團在紐約作最後的演出,終結五十九年的歷史。同年,崔夏.布朗因病退休,舞團進行告別巡演,預定2015解散。2013,威廉.佛塞離開舞團,返美主持舞蹈教育機構;2014巴黎秋季藝術節推出大規模的佛塞回顧展,彷彿是不祥的預言。新世紀才正開展,諸神的黃昏卻已匆匆降臨。

(本文與一月號《PAR表演藝術》雜誌同步發表)


  人文薈萃

慢慢讀,詩/傾倒窗外所有的雨聲
鯨向海/聯合報
你來了
你總是令人期待
像是這個夜晚的雨聲
我是喜歡聽的
那種安眠的雨聲
響著夢被縱放進來的音色
讓所有感的噴泉與牛奶
每一次小浪仍那麼新鮮
這雨多麼像你
突突然地威了
如鯨腔裡的小木偶
不斷挺脹紅鼻
不知哪一天
將忽忽然地萎了的
我的人生真相
因為你的雨聲
而幻想
而茁壯
而擋住這些暗礁似的夜
設若用一輩子的幽微渡口
深藏之雨
百年後
終被挖掘出來
人們一定聽明白了
那種激流似的夢的聲音
是接近真愛的
每個夜晚
是無數巨著,詩篇或色片的
一次片羽復一種吉光
這樣帶著奴性
又勾引著帝王似的輝煌
穿越無數險峰與冥谷
傾倒窗外所有的雨聲
卻又永不弄濕
為了掩映
某個重點部位


山行.不丹
梁正宏/聯合報
文字如山水。

我喜歡攀涉其中,叩問生命的本質,無論沉溺或解脫。

不意,遇見了你的剪報。

「劫難之中,你的心可以很柔軟,柔軟的心啊,終將近乎於空,那時,就沒什麼可以損汙傷害減滅你了。」

那是多貼近自己心情的文字!

常想,是否我們也可藉由尋回本初圓滿的心,如一方淨土,來擁抱紅塵,合十感謝?

我前往不丹。

渴望從經緯的更換,蛻變自己。

想寄封長信給你。

但這書簡,在追尋中竟不斷散佚,只剩片羽。

喜馬拉雅山南麓,孤鷹旋飛。

我們一行人沿僅容錯車的山路行車,彷如學步的小孩,巍巍顫顫十分驚險。

懸崖邊的一個大轉彎,目睹有位年輕人正三步一跪,虔誠行禮。

彷若經書的句讀。

車內頓起騷動。

司機反而一臉平常:「上次我就看到他了。」

「可昨天我們就坐在你的車上啊?」

「是上個月。」

眾家更顯驚愕。

那是怎樣的心願,讓這山的小孩,能擁有山般的崇高感動?

我在追尋什麼?

空蕩的寺院。

師父說,喇嘛們多往深山裡去了。

因我身穿不丹幗服,嚮導特地借來哈達幫我披上。

白色的絹布迎風飄逸,像極了在轉世渡口,各自奔走的長途。

我想起了《遺失的哈達》:「來生終將如月圓滿/遍照十方虛空如我們的心房。」

可時間錯綜如網,誰識得誰的前世今生是誰?誰又不是誰?

藏經閣裡,幾個年輕喇嘛盤坐,經卷前攤,身體隨誦讀聲前後擺搖,好似風動的五色旗。

「不念過去,不願未來,不染著現在。」觀音噶瑪巴的偈語心頭掠過。

一個小喇嘛突從木柱旁探出頭,朝我微笑了一下。

我欣然頷首。

車子繞進古佛寺。

法輪傳響。

小喇嘛三三兩兩,正打掃著落葉。

晨光熹微中,揚起的沙塵,彷彿在說法。

朋友原帶來不少孩童禮物,但在來途中多已送出,對於僅剩的少少紙筆,一臉歉意。

小喇嘛們仍滿心歡喜。

一轉眼,眾家各自忙著尋佛,不見了人影。

我獨坐石階,望向菩提樹下,小喇嘛們將蠟筆分享成指節大小,各自伏靠石桌,愉悅地畫了起來。

那身影,滿是佛般粲然。

抵達落腳處時,日已西斜。

好友正為情苦,我將你臉書的貼文傳給她。

「當知道本是因緣生滅,當能夠含淚而笑、心懷祝福的時候,我們在這個世界,就沒有委屈了。」

卸下行囊,我陪她走訪附近小學。

碎石的道路,兩旁田野翠綠;彩繪的屋宇,炊煙漸次升起。

幾個孩童抓著紫紅色薔薇,嬉鬧跑過。

好友拿出蘇打餅,與他們分享。

離開後不久,其中一個小女孩,向我們追來。

羞澀地遞上那花,轉身就跑。

又彷彿忘了什麼,回過頭,嫣然一笑。

聽說,那笑容又稱作幸福。

終於習得,唯有不執著追尋,才去追尋。

仍在旅途中……


大腦飛翔
落蒂/聯合報
閉上眼睛,史前博物館和原民文化館所見,遂一一展現在眼前。那樣原始的工具,石刀、石斧、箭簇……然後是現代化的工具,尤其是高科技的產品,特別是便捷的交通工具。照理,現代人應比古人更幸福快樂,太平洋上吹來的貿易風,隱藏著層層暗喻的主題。

從卑南文化館再到初鹿牧場,一片正開的櫻花林微笑迎接我們,宮庭特有的馬車,載著我們從冰冷的心緒中走出。幸福的係數,在吃鮮奶冰品中,頻頻上升,竟感覺一切彷彿仰賴製造。所有的美都經過美容手術刀。

我們從現代的感覺,想像著返回原始。靈魂深處,有純樸粗糙的日子,正在撞擊華麗豪奢的一切。在大理石亮麗的展示店,人們貪婪的搜刮各種寶石精品,而我腦中卻一再出現禿頭的山林和破損的河川。在玉石的轟擊下,我的腦中頓時沉重無比,感覺喘不過氣來,乃輕輕拍擊後腦勺。

正在梳理紛亂的思緒,企盼痛苦的指數,可以裝上翅翼,從糾結在腦中最深處的核心,飛翔而出。車子已漸漸駛向海濱小山上的白色飯店。彷彿歐洲古代宮庭的金碧輝煌,正高高懸在我們上方,仰望時自己的身體慢慢膨脹,再高大而至雄偉如古羅馬皇帝,一種迷人的香氣,竟讓自己忘了是在21世紀,面對到處抗議示威遊行的聲浪的現代。實在不願眾人皆醉我獨醒,但朋友們太快忘我了,他們都已沉醉在迷人的醇酒音樂中,好友拍拍我肩膀:想那麼多幹嘛?把一切保留在古書之中,劃分現實與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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