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健行,每天得乖乖徒步20公里,付費前得先惦惦自己的體能,至於會遇到什麼樣的天氣、夥伴,那就交給老天來安排……來到緬甸「格勞」參加健行者,多半心中已有定見,而我是抓住旅伴尤珍衣角臨時跟班來的,所以有關緬甸山區健行的資訊,都透過和旅店老闆Q&A趕緊惡補。
想上天堂得先爬山三天
格勞健行,依天數可分為:(一)當天來回,到附近林子轉轉,造訪山區少數民族部落;(二)兩天一夜行程,旅者可步行至格勞東北方一處頗有名氣的景點──賓達亞佛窟(Pindaya Cave)觀賞洞窟裡的神像及壁畫;(三)三天兩夜行程,這也是我準備加入、人數最多、最熱鬧的一條路線,旅者將從格勞邁步,走到六十多公里外群山環繞的茵萊湖(Inle Lake)。當然,也有玩家把後兩項行程結合成五至七天,既拜佛又欣賞湖光山色的完整路線。
茵萊湖是緬甸廣為人知的高山湖泊,由於湖水清澄恰似撣邦高原上的一顆藍色寶石,因此還被稱為「緬甸的天堂」。但是,一想到這回上「天堂」得先爬山三天,說真的,硬漢如我也雙腿發軟。不過,做完功課後安心不少,因為格勞海拔1320公尺,而茵萊湖位於878公尺的高原上,所以三天的健行其實是從海拔1320公尺緩降到878公尺。無怪乎,這趟由格勞往東南方向的高原之旅,叫作「健行」而不是「登山」。
參加健行,每天得乖乖徒步20公里,付費前得先惦惦自己的體能,至於會遇到什麼樣的天氣、夥伴,那就交給老天來安排。我們隊伍裡,除了我和尤珍兩張黃面孔,其他有緣來相會的都是西方人,當中包括一對荷蘭Hoff夫婦,及分別來自法國、比利時,在新加坡才開始結伴同遊的四位年輕女生。
咱們領隊是一位年近六十歲的退休教師,這可真是老天的巧妙安排。當大夥迎著朝陽走到一處英國人墳地,老先生難忘舊業,指著不太整齊的墓碑,開始上起歷史課。他說:「打從英國統治時期,格勞就不是一座寂寞的山城。二次世界大戰時,格勞城中還闢有完整的外國人社區──他們是印度錫克族人和尼泊爾人,到緬甸參加英國聯軍與日本軍隊作戰。至今,在格勞所見的當地人如果皮膚黝黑、五官輪廓較深者,多半是當年那一批軍人的後裔。」領隊老師所言,可立即得到印證:我們在格勞入住的旅店老闆,就是頭上包著黑色頭巾的錫克族人;旅館提供的早餐是有著烤餅、咖哩豆子的標準印度式早餐。
離開格勞市郊,大夥開始進入土石山路,這時才發現,除了旅店老闆介紹的三種健行行程,原來還有一種是專為VIP所設:騎馬代步。其實高原路況不佳,騎馬顛簸並不舒服,但是租一匹馬行走,還有兩個馬夫侍候,難怪馬背上的騎士看起來神氣得很。
神奇魔術師的特製晚餐
領隊老師除了講述歷史,對植物也頗有研究,一路上介紹不少花草樹木給團員認識。我對植物興趣不大,當領隊賣力解說時,一分心,就看到他身後一幅教人驚嘆的高原絕美風光──那是一座小丘、幾株小樹和一大片烏雲所組成的畫面,這樣單純的元素,在高原上卻產生了有如仙境般的奇幻效果……如果說我們正邁向「天堂」,眼前這座小丘應該就是天堂之路的第一個指標吧!
到了傍晚,團員腳步明顯疲乏。突然,隊伍旁邊出現一個背著大背包的年輕人,正抄小路快步超越我們。這時,領隊揮了揮手跟大家介紹,該男子就是我們的廚師,他背著食材要趕到前方村落準備今晚的餐點。
天黑前,大夥抵達借宿的農家。雖然農舍外觀老舊,但內部整理得還挺乾淨,團員歇息的大通鋪就在農具間樓上。從鋪好的寢具可以看出業者用心:並排的四張床墊給小女生,另外兩張屬於我和尤珍;而最令人感到窩心的是,他們為Hoff家準備的兩張床,還用了一條布幔圈圍起來,讓夫妻倆保有隱私。
由於山上沒電,大夥靠著一盞油燈摸黑用餐。年輕的廚師頭上套著礦工用的頭燈,上下樓梯親自為我們上菜。出乎預料,晚餐菜色十分豐盛,除了煎蛋,還有炒番茄、燉馬鈴薯和大塊的炸河魚。一個背包,小廚師竟能從中變出讓八個人吃得飽飽的一頓晚餐,難怪食客都讚他為神奇魔術師。
吃到一半,Hoff先生突然問:「有沒有辣椒?」勤快的廚師立刻奔下樓去切了一盤生辣椒。原來,Hoff夫婦嗜辣,但餐桌上卻沒一盤是酸辣的緬甸菜。尤珍用手肘碰了碰我,輕聲說:「就因為你怕辣,所以團員都吃不到辣椒。」聽尤珍這麼一提醒,我才想起旅館老闆先前問過:「有何特別要求?」我隨口告訴他:「我不吃辣。」老闆果真記了下來。
相較於其他東南亞國家,原本對後段班的緬甸服務業不敢抱持太大期望,可高原之旅的第一個晚上,卻讓人體驗了業者頗為到位的服務。因此,雖然農舍簡陋,茅廁還遠在田中央,可這一晚我住得舒坦、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