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年華的美少女捲捲剛從學校畢業來到台北工作的我,認養了一隻貓。
貓的名字叫捲捲,是動物醫院的志工阿姨取的。她說捲捲被一位奶奶帶來醫院,奶奶說這隻貓的原主人是她女兒,但女兒因故無法繼續照料,她自己也沒辦法養貓,便送來這了。
我跟男友彎著身體把臉湊到籠子前,三花中長毛的貓咪,啊,跟網路上看到的一樣呢!她果然有一雙綠色的大眼睛,墨黑瞳仁楚楚可憐的看著我們,好小聲的「喵」了一聲。
其實,我從沒想過自己真的會養貓。遇見捲捲之前,我有過三次失敗的養貓經驗:前兩次是因為自己的不成熟,第三次遇到反悔的送養人。這三次失敗對我打擊甚大,每一次我都對著成堆的貓罐頭告訴自己:再也不要養貓了。
直到那天我在網路上遇見捲捲。
牠在籠子裡,一張白色混三花色的小V臉,額頭上有M花紋,身體是深巧克力、蜜糖淺棕與牛奶白三色,眼睛周圍的黑毛像畫著眼線,讓那雙澄澈的眼睛更顯深邃了,還有蝸牛餅乾似的捲耳朵,比起我見過的待認養貓咪,牠的狀態實在太好了,宛如正逢二八年華的美少女,還有一雙渴望愛的大眼睛。
我伸出食指,捲捲來者不拒的伸出舌頭猛舔,像是寂寞很久。當牠的眼睛與我對上,竟一個翻身露出白肚肚,歪著頭看我,像是在說:「帶我回家好嗎?」
畫著眼線,有一張小V臉的美少女貓捲捲,剛到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鑽進沙發底下待著。這很正常,貓咪總是需要一點時間適應新環境。沒想到,五分鐘後,那蜜糖混巧克力色的身體緩緩鑽出,那雙小捲耳好奇的動著。
牠見到我們「喵」一聲,然後趴下,翻肚子。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的讓我們驚訝。陪著捲捲一起來的阿姨摸摸牠的耳朵,說:「捲捲,這裡以後就是妳的新家囉。」
驚人的貴妃級厚臉皮
從此以後我的作息變成這樣——早晨鬧鐘一響,捲捲會跳上床,像個小霸王用那愈來愈沉重的身體壓在我的腹部或胸口,開始一天的序幕。接著小霸王變成小跟班,竄進浴室盯著貓奴的馬桶瞧。一坪大小的浴室,我在刷牙,牠則跳來跳去跟空氣玩耍。出門前倒飼料,而捲捲女王已窩在床上目送我離開,準備再睡一個回籠覺,牠微瞇著眼似在說:「妳跪安吧。」
牠也會抓破海報、偷藏「寶物」(我曾在沙發與地毯下找到一堆棉花棒)。昂貴的貓床、鈴鐺球與藤球皆不愛,但只要棉花棒、吸管塑膠套與寶特瓶瓶蓋出現在視線範圍,牠必定瘋狂沉迷。高級飼料、罐頭來者不拒,更愛搶食貓奴的晚餐。才經過一個月,我清楚感覺到捲捲的體型有了變化,從「少女捲」變成「捲貴妃」了。
身為捲貴妃,不,少女捲的主子兼奴才,我漸漸熟悉牠的個性:貴妃級的厚臉皮。好幾次我目擊牠因為身手不靈活抓不到蚊蠅小蟲,或是從沙發上狼狽跌下,牠會故作若無其事的去吃東西。因為調皮而挨罵時,也會一臉淡定的去吃東西。(如果碗是空的,就開始喝點水。)
我想起有些電影導演喜歡拍演員吃飯的場景,來掩飾畫面裡的不自然。原來捲捲也深諳此道──多吃飯沒事,沒事多吃飯。
貓餐廳、貓咖啡廳對我已失去魅力,我卻會為一則貓的故事落淚,或被一對貓的眼睛所吸引。養一隻貓是件說容易也不太容易的事,牠是我的同伴、情人與孩子。牠不會說話,但有情緒。牠在我的生活裡留下無以數計的快樂(與毛絮),心與生活壓力都找到一個柔軟的出口。
有好幾個早晨,我感受到手臂上的溫熱,甚至是那濕軟又粗糙的小舌頭正「整理」著我的頭髮,以親吻喚醒我。
那一刻,我都會深深感激,有貓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