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肯尼斯•克拉克Kenneth Clark;譯者/廖新田
我們被我們所未曾創造的事物圍繞著,它們有著不一樣的生命與結構:如樹木、花朵、草、河流、山坡、雲。幾個世紀以來,它們激發了我們的好奇心和敬畏感。它們已經是愉悅的對象。我們用想像創造了它們,以反映自身的情緒。一想到它們就會貢獻一個想法,我們稱之為自然。風景畫標誌著我們對自然觀念的形成。從中世紀開始,它的興起與發展是循環的一部分,在這之中,人類精神企圖再次營造與環境共處的和諧。前述的循環來自地中海的遺緒,在希臘時期,人類的價值感中深深地認為自然觀扮演著附屬的角色。希臘化時期的藝術家,以其敏銳的眼睛對著可見世界發展出風景畫派;但是,至今我們只能判斷碩果僅存的片斷,其記錄光影效果的技巧主要用於裝飾的目的。只有梵諦岡的「奧德修斯」(Odysscus)系列說明了風景畫已變成一種詩意表達的手段,而這些甚至還只是背景、枝節,像《奧德賽》(Odyssey)中的風景。
在早期階段,繪畫藝術關照了人所碰觸、握在手上、或從環境中隔離於心靈的事物。這是琴尼諾.琴尼尼(Cennino Cennini)的感受。他是中世紀繪畫傳統的最後代言人,誠如他所言:「假如你希望獲得畫山的好方法,讓它們看起來不造作,用些大石頭吧,粗糙點,不要太光滑,從自然中描寫,合理地運用一些明暗。」我們必須承認琴尼諾的同儕們成功地描繪山脈,空前絕後地比任何人更遠離自然與更不理性。毫無疑問地,他們發現恣意的形狀是極好的素材,可用以展示晚期哥德藝術的絕佳韻律。這些有刺的突出物,鶴立於水平線看起來像鋸齒,或在遠方扭繞如瓶塞鑽,如同華麗建築裡的尖塔或飛牆。
(摘錄自2013年11月11日上市的《風景入藝》一書, 典藏藝術家庭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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