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不可能的遭遇,一份帶著驚奇,也帶著祕密的情感,一段即使破碎,也能感受喜悅的愛情,因為妳,改變了我的下半生……擁有與失去、激情與承諾,追尋與放手……在愛情裡,我們該選擇哪一樣?
內容簡介:
改編自日本民間故事,是一部充滿魔法的小說,想像一位心碎的男子,在救了負傷降落自家後院的白鶴後,生命產生了怎樣的轉變。
喬治•鄧肯是個在倫敦安居立業的美國人。48歲,離了婚,是家小影印店的老闆,日子過得比他以為的還要寂寞。女兒阿曼達偶爾會帶外孫來探望他;生活看似安穩的喬治,面對人事變化,其實內心的傷痛一直都在。過去交往過的對象,最後全都因為他人太好而選擇離開。某晚,他被一個駭人的聲音驚醒──後院某處傳來一聲教人膽寒的哀號。他趨前查看,沒想到竟發現一隻大白鶴,一隻比他還高的鳥,如蘆葦纖細,雪白一身。但卻被一支利箭射穿牠的翅膀。
作者介紹:
派崔克•奈斯(Patrick Ness)
1971年生於美國維吉尼亞州貝爾沃堡陸軍基地,六歲之前在夏威夷度過。派崔克自述五歲時在幼稚園得知了日本民間傳說「鶴妻」,一直為此故事的情節而感動。本書即是他取材自「鶴妻」,發揮迷人的說故事技巧,將一則古老的傳說結合現代的浪漫感情經歷,交織而成的迷人愛情故事。
派崔克從小最大的嗜好就是編故事。大學就讀美國南加大英語文學系,1999年遷往倫敦,曾在牛津大學教授創意寫作三年,學生通常比他這位老師年紀還大,並為《每日電訊報》、《泰晤士報文學增刊》、《週日電訊報》與《衛報》等媒體撰寫書評。在「噪反三部曲」之前,曾出版過兩部成人作品,分別為長篇小說《The Crash of Hennington》與短篇小說集《Topics About Which I Know Nothing》。「噪反三部曲」是他首次嘗試青少年小說,2008年推出後隨即大受好評,《出版家週刊》稱之為「近年來最重要的青少年科幻小說」,衛報譽為「本系列小說未來必將進入本世紀最出色的文學成就之林」。此外,這三部曲已獲得衛報童書獎、圖書信託基金會青少年小說獎、柯斯達文學獎最佳童書與卡內基童書獎,並入圍亞瑟•克拉克獎決選名單,是史上第二部入圍此獎決選的青少年小說。
搶先試閱:
第一章
真正喚醒他的是那脫俗的聲音─冰寒午夜落至凡間的淒涼碎裂聲,錐刺著他的心,就這樣永遠嵌在那裡,動彈不得、融化不了─但他,凡夫俗子的他,卻以為醒來的原因是膀胱負荷過大。
蜷在被窩的他暗自試探,看自己有多尿急。夠急的了。他嘆了口氣。四十八歲也算年輕,竟要夜裡起床解手那麼多次,需求顯然跟老頭子無異。但可以肯定的是,在這檔事解決之前,他也甭想回去睡了。或許動作快的話,他甚至不必完全清醒。好吧。那就這樣吧。起床。站直身子,穿過走廊。
一踏上浴室地板,赤腳往那冷冰冰的地上一挨,他就倒抽一口氣。浴室沒有暖氣,牆上只有一個神祕的扁平鍵盤,他總是無法向別人貼切地形容那玩意兒:開了之後燙到摸不得,但周遭氣溫的上升卻微乎其微。他離婚後一直有意解決這個問題,但九年過去了,邁入第十年,如今他腳趾依舊發寒,弓著出奇嬌嫩的肌膚,赤身露體地站在馬桶前。
「冷哪,」他咕噥著說,藉著洩入窗內的月光,或多或少瞄準馬桶,一開始小便就聽聲辨位,領著那話兒把剩下的尿撒完。
今年冬天反常且矛盾,彷彿在天人交戰。白天天氣和煦,有時甚至豔陽高照,可是到了夜裡卻嚴寒刺骨,屋裡的濕氣更添寒意。熙來攘往、令人目眩神迷的大城市據稱只離男人的門階幾尺之遙,只是屋內好似瀰漫百年前寒氣逼人的迷霧。女兒阿曼達上次來訪,外套脫了一半就打住,調侃著問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他解完手甩掉最後幾滴尿,然後撕掉一截衛生紙,輕拭命根子頭上的殘餘穢液,他的前妻曾對他這個習慣動作深情凝望,教人無法理解。「好像熊寶寶的可愛毛,」她這麼說。
儘管如此,她還是不願和他白頭偕老。
他把那截衛生紙扔進馬桶,傾身準備刷水,就在那不光彩的瞬間,怪聲再度響起,這是他清醒之後第一次聽見。
他愣在原處,手在伸向水箱把手的半空。
浴室的窗子面向他的小後院,後院狹窄,往後拉長,和左鄰右舍的院子如出一轍;而那怪聲無疑是從那頭,從大理石花紋的玻璃後方所傳來。
但那是啥玩意?動一下腦,他和貌似合理的答案選項皆不吻合,就是不像夜裡這個時辰在這個街坊會出現的聲音:不是交配的狐狸令人緊張的叫聲,也不是鄰居的貓(再次)受困他家車庫的嗚咽,更不是竊賊的喊叫。哪門子的賊會發出這種聲音?
怪聲再度響起,劃破午夜,把他嚇了一跳,唯有奇寒透骨之物才能如此銳利。
他那無力且顫抖的思緒萌生一個詞彙。那聽起來像是輓歌。什麼玩意兒正在哀號,教他聽了熱淚盈眶,這反應猝不及防,說老實話也令人詫異。它撕心裂肺,宛若一場急轉直下的夢,這無言的呼救幾乎立刻潑了他一桶冷水,他頓覺自己無能為力,救不了那身陷險境的東西,就連去試也沒有意義。
後來等他回憶這永難忘懷的夜晚,才發覺那聲音不可理喻。因為他找到那隻鳥的時候,牠沒發出半點聲響。
他趕回臥室著裝:套了褲子沒穿內褲,穿鞋沒穿襪,穿夾克沒配襯衫。他穿衣時沒往任何一扇窗張望。推敲怪聲為何實屬合理行為,他卻寧可蒙在鼓裡、獨自心煩。他憑直覺辦事,第六感告訴他要是有半點遲疑,無論是什麼,牠就會莫名溜走,好似被遺忘的愛人瞬間蒸發。所以他只是採取行動,而且動作迅速。
他笨拙地下樓,手忙腳亂地從褲子口袋掏出鑰匙,穿過凌亂的起居室進入廚房,暗慍自己鑰匙插入後門鎖孔怎會發出如此巨響(誰會在屋裡設鎖呀?萬一發生火災,呼,猛敲那道永遠開不了的門,嗚呼哀哉。這事他本來也打算處理,但十年過去了……)
他打開門,後門旋而開向寒夜。他知道自己笨手笨腳,開門和轉動門鎖的一連串巨響鐵定把那發出怪聲的東西給嚇跑了,這是一定的。牠落荒而逃、撲翅而飛、溜之大吉─沒想到牠杵在那裡,獨自站在他簡樸獨棟房屋裡簡樸後院的一塊簡樸草地。
一隻大白鳥,與他同高,又或許比他還高,如蘆葦一般纖細。
他暗自揣想:繁星做的蘆葦。
接著念頭一轉:「繁星做的蘆葦」?那是打哪兒來的?
只有冰澈晴朗的冬季夜月照亮鳥兒,襯著他家草坪的暗影,那白色、灰色、暗色組成的生物凝視著他,眼睛與他齊平,是碧波蕩漾的小小金光;牠的身子和青少年時期苗條的他同長。他傻傻的,以為牠彷彿要說話,好像牠會張開那尖尖的、夾緊的喙,跟他說些至關緊要、唯有高人托夢才能得知、偏偏又夢醒即忘的事。
然而天寒地凍,對衣衫單薄的他來說,這絕不是夢;而鳥兒想當然耳保持沉默,那輓歌連一聲也不再覆述,只是哀號的來源除了牠別無他處。
這一幕好壯觀。不只因為牠的突如其來,或牠在這裡─這個以枯燥乏味聞名,也因土生土長藝術家遷居而遠近馳名的倫敦市郊後院─有多格格不入。就算在動物園,對一位非愛鳥人士來說,這隻鳥也肯定吸晴。牠胸部和脖子的一片雪白,即使在暗處,那片雪白也一如牠身後草地結的霜,是冰天雪地的一部分。那片雪白流至羽翼,離他近的那片垂得低到幾可拂掠草地。
黑毛從鳥喙的兩邊拉出三角形,牠的頭頂有頂令人驚豔的紅蓋帽,縱使月光昏暗依舊可辨,宛若遙遠異國的軍徽。牠凝視的目光居高臨下,有鳥類眼神的威武不屈。牠知道他來了,並與他四目相接,但既不驚訝也沒飛走或流露半點惶恐。
依他所見,牠流露的惶恐又或者不是針對他。
他甩甩頭。這些思緒沒有幫助。這天冷得太過殘暴,不但沒使他清醒,反而令他意識朦朧。他思忖片刻,猜想人們困在暴風雪中肯定是這麼死的,哪怕隆冬證據唾手可得,那萎靡昏沉感覺起來卻好暖和。他搓揉胳臂,但隨即停下來,彷彿這動作會把鳥嚇跑。
不過鳥兒在原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