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死亡,讓離鄉多年的兒子,不得不回家面對老爸。父親是一板一眼的資深大法官,兒子是刁鑽靈活的紅牌大律師,兩人看似對立卻又殊途同歸,於是解鈴還需繫鈴人,他們心中鬱結多年的怨懟,終究得由自己拆解。這是「大法官」最重要的故事命題,也是標準的家庭通俗劇結構。
從主題、劇本到拍攝手法,「大法官」其實是一部非常古典的作品。有趣的是,這個標準工整的情節,最後全倚賴著兩位主要演員的魅力所帶動,讓影片建立起一種新的風貌,不至於淪為太過照本宣科的老調重彈。
小勞勃道尼近年來的角色幾乎是帶有同一種風格的喜劇式演出,無論「鋼鐵人」到「福爾摩斯」系列都是:聰明、迷人、自信、咄咄逼人還帶點尖酸刻薄,總以強大的魅力磁場,主導著整部電影的快節奏。在「大法官」裡,從在法院廁所裡建立角色形象的開場戲起,他的同一種特質又迅速籠罩著全片,直到飾演父親的勞勃杜瓦出現,才開始出現化學變化。
像勞勃杜瓦這樣的老戲骨,一直都是傳統嚴肅戲劇裡的硬漢形象,他穩如泰山的份量與表演,完全擁有「壓場」氣勢,恰恰與小勞勃道尼的張揚形成對比。這種「對比」本來除了類型與明星形象上的明顯差異,卻正好與故事裡的角色性格緊密貼合,所以時而輕快、時而沉緩,一下讓你笑、一會兒又讓你淚眼汪汪地起伏調性,竟意外地在「大法官」裡不顯得奇怪,反而形成一種怪誕而獨特的節奏感。
這種怪誕節奏,一直持續到電影尾段,當小勞勃道尼在廁所裡攙扶著幾乎失去基本能力的父親之際,父子才真正達成了親密與和解;而那整場戲由起初的寫實震撼轉到後來的相視而笑,亦讓小勞勃道尼收斂起原有的喜劇風格,順勢融入了通俗劇的類型魔法裡,一路直至最後的煽情發酵。
不僅兩位男主角精采,即使唯一重要的女性角色薇拉法蜜嘉戲分不多,都有適時軟化影片調性、足以與小勞勃道尼抗衡的浪漫效應。看完「大法官」,再度證明電影的奇妙魔法永遠難以科學量化,原本看來中庸保守的劇本,有時倚賴著演員的個人魅力與特質,仍可以撞擊出超乎原來預期的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