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家庭教育、學校教育的時候,我常希望環境中要建構主文化,若是主文化的基石穩固,孩子所發展的次文化,將只是過渡的經驗,或者是創造力的來源,因為孩子的次文化,若不會吞噬基石穩固的主文化,便容易為主文化帶來活潑的空間。主文化是什麼呢?是良好的習慣、身教、價值觀、儀式……,端賴建構的大人穩定的人格對待。
具體來說,家庭中父母不說粗話,舉止合宜且守禮,說話時不會以憤怒的語氣「嗆聲」,這就是家中主要的文化呈現。
孩子跟隨流行的學習
隨著媒體的傳播,資訊的流通變得迅速,社會上流行的議題也迅速,這是現代社群結構中,很難避免的現象。這樣的現象,帶來各種不同的視野與表現,社會變得繽紛亮麗且有創意,但缺點是社會結構或概念的動搖,過去堅守的觀點不斷被衝擊挑戰,有時讓人慌亂且莫衷一是。
但這樣的流行議題,往往是一時的,而不是永遠的。
比如孩子前一陣子喜歡跳江南大叔的騎馬舞,上課下課都聽到那樣的音樂,一群男生跳得「花枝亂顫」,令人捧腹,也有孩子將MV裡性暗示的部分,誇張演出以譁眾取寵,有時候令老師又愛又恨,但是現在幾乎沒有孩子表演了。還有前一陣子,孩子喜歡的閱讀,從貓戰士、飢餓遊戲、九把刀到各式輕小說,也隨著小說中的人物說話,尤其是流行小說暴力的語彙,書寫在作文之中。
這些流行資訊,正如同報章雜誌上的新聞事件,一陣子就換一個新鮮的題材,永遠不會缺少來源。
孩子接收流行資訊,大人永遠禁止不了,因此我建議大人應從建立家庭文化著手,成為孩子的心靈支柱,形成一種寬容的包覆,使流行文化不至於吞噬孩子的心靈,反而會讓孩子的創造空間擴充。
《大尾鱸鰻》是2013年的電影,今天是2014年底,我相信孩子應已經減少說這樣的語彙。然而《大尾鱸鰻》中的台詞,將「冰的啦!」很有創意的和嗆聲前的「翻桌啦!」諧聲字連結,但是電影出現大量的「三字經」,以豪邁與搞笑的方式出現,這是很多父母擔心的部分,對孩子的言行有影響。
因此父母擔心的部分,應不止流行文化的影響,具體來說,還有孩子的嗆聲和「三字經」。
談談「三字經」
台灣社會上常講的髒話、粗話,以三個字最為常見,因此稱為「三字經」,頗有諷刺的味道。
我至今仍然記得,自己第一次說髒話,是在6歲左右,當初只是為了好玩學舌。弟弟也知道字眼不雅,跑去跟媽媽告狀,媽媽非常嚴厲的告誡我,不準使用那種骯髒的字眼,我幾乎就不敢再說了。
但是我的成長背景複雜,朋友對我的影響甚深,因此我高中畢業以後,聊天時常常夾雜著粗話,彷彿這樣談話才有FU。但是我也知道粗話甚不雅,對我的形象有所影響,因此我不會在父母前面,或者一般場合說,但是只要一遇見某些朋友,說話的方式就會改變。
我並未覺得說這些話是一種罪惡,有時反而覺得情緒有了抒發,這樣的說法並非表達說「粗話」應被允許,只是從另一種角度看待,有時男孩的成長背景,會摻雜這些元素進入。
我記得蔡康永有一回談罵人的「髒話」,談到日本最髒的話就是「笨蛋」,瑞典最髒的粗話竟是「惡魔附在你身上。」蔡康永歸納髒話的字眼,可能是一個民族的恐懼:台灣或者美國恐懼的是性、亂倫。我聽到這個見解,不禁莞爾,但不知道是否如此?
這是用輕鬆的角度來談論粗話,我們對所謂的「三字經」、髒話,真正在意的是什麼?
說這些不雅的字眼,當然是粗俗不堪,且有違禮貌的應對。然而這是身處於當前社會環境中,很難阻斷的一部份,人的成長歷程很難不被影響,尤其是男性的成長過程,很容易因為說粗話而感到被認同、有力量,或者宣洩憤怒的路徑。若是這樣的環境很難避免,父母是否可以看待這個歷程為成長的一部份?也就不會那麼焦慮了。
但是如何讓孩子意識說粗話不禮貌?不能養成習慣?並且懂得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任?父母的應對也是重要的一環。
以接納的心靈,穩定的界線回應孩子
孩子的言行舉止,影響最多來自家庭,其次是同儕的力量。然而隨著孩子年齡成長,同儕的影響力會增加。若是孩子在成長期間,家庭給予的心靈滋養越多,孩子會受同儕的負面影響也就越小。這是前面提到家庭主文化的建立,還有身教的影響力,將會是孩子心靈的支柱,正向的力量應會發酵。
來信媽媽提及,家中沒有人這樣說話,那就是家庭文化正向的一部份。
但令我好奇的是,家人之間有了憤怒,會怎麼表達呢?父母會以憤怒壓制孩子嗎?比如憤怒的聲音、憤怒的肢體動作?若是都沒有這樣的狀況,那表示家庭的成員溝通較不受壓抑,不需要靠暴烈的語言表達。但是媽媽提及,孩子會以粗話來和長輩「問候」,或者以嗆聲的方式應對,這有違一般家庭的禮貌,家中的長輩如何應對呢?
也許孩子出於好玩、無心、無意識的狀態,但是家長必須嚴肅以對,必須專注且正經的告知孩子,不能說這樣放肆語言。但是我邀請父母心中接納這個現象,就不會憤怒的回應孩子,而是正色、正經且穩定的回應。孩子可能會抱怨,同學都這麼說,為何我不可以呢?
最好的回應,是請父母耐心地和孩子討論,但討論牽涉較複雜,以簡單的方式回應的話,單純穩定的回應:「不能對長輩這樣說話,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並且以堅定的態度一貫以對,這就是穩定的界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