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八二三砲戰六十周年,明年是古寧頭戰役七十周年。不少人恐怕已不復記憶,更遑論認知對今日台灣地區的意義。
三個月前與一批小學同學同遊金門,對這批民國卅八年出生的「小」朋友言,古寧頭戰役,具有非凡的意義。戰役發生在一九四九年十月下旬,絕大多數同學或在襁褓或僅出生數日,都是處於人生最脆弱的階段,如果戰役的結果是金門失守,則許多台灣民眾,尤其是幼嬰,恐都只是夏蟲朝菌,早消殞無存。
古寧頭戰役經過,當時混亂情勢沒人知道全貌。但根據事後整理,可確定的是共軍挾月初在北京建國之勢,進攻金門島,但因不熟潮汐漲退,登陸及增援均未順利到位,而國軍又適時發現敵蹤,以戰車及火炮夾擊。
臨時調派支援金門的國軍第十二兵團,又適時搶灘,而出身空軍警衛旅的第四十五師,也藉對空無線電協助自台灣起飛P—51戰鬥機進行炸射,取得空優。
戰役第二日國軍各部隊陸續會師,漸掌握情勢,逐步借短兵相接將共軍逼至古寧頭,次日更進一步掃清戰場。據共軍方面統計,登島九○八六人,多數陣亡,被俘逾三千人;國軍戰史則稱陣亡官兵一二六七人,傷一九八二人。
本文目的不在描述戰史,只在提醒該役奠定台灣地區七十年和平基礎,而且曾經有一批人,為這一得來不易的和平狀態奉獻生命;更不要誤認目前的和平或「現狀」是理所當然。
七十年的和平,當然不是只靠一役,尤其第二年(一九五○)被迫退出GATT(見拙文「歲末回顧GATT七十周年」),可看出當時美國已放棄支持(甚至已與大陸進行華沙會談),如非同年發生韓戰,美援恢復,中華民國重獲國際支持,始站穩腳步。
及至一九五五年印尼萬隆會議後,大陸建立第三世界影響力後,又思擴張。民國四十七年,趁伊拉克建國、中東形勢緊張之際,於八月廿三日發動砲擊,一時之間,落彈三萬一千七百五十七發,並在「攻取金門馬祖,武力解放台灣」口號下,持續砲擊,嚴重影響海運及補給運輸,也引發各國注意。
九月蔣總統拒絕金馬撤兵建議,並於中下旬動員運補俗稱「八吋炮」的M55自走炮十二門,當時搶灘登陸畫面極為壯烈震撼。八吋炮投入戰鬥後,國軍取得火力優勢,民心士氣也因而提振,乃有十月初停止炮擊及爾後「單打雙不打」的宣示。
同樣的,本文也不在講述戰史,強調的是不論發動砲戰動機為何,以當時共軍發射超過四十七萬發、國軍發射近十三萬發砲彈觀之,如非八吋砲「質勝於量」,當時戰事結果實難想像。
八月也是蔡英文生日,八二三砲戰時,蔡小朋友不過兩歲,如果當時「武力解放台灣」成真,只有兩歲的稚幼生命恐也不易倖存,蔡總統是否更應珍惜當年留下的戰果?
八二三應該擴大紀念,也許各方又會「一戰各表」,藍鼓吹和平不易、緬懷前人功績;綠宣傳侵略野心、反共意志,但不變的是勿忘史實、勿忘和平不易、勿忘扭轉台灣命運的人。
蔡總統在慶生之餘,也請追念六十年前護衛稚幼生命的前人,想想六十年後現在的稚幼生命有無機會做相同感念?
(作者為東吳大學法商講座教授、新世代金融基金會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