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錄自《新鮮日本》12月號
【文/高津祐典 攝影/上田潤】
即使到了今天,在日本街頭仍隨處可見帶有種族歧視色彩的示威行動。究竟,該如何才能遏止煽動種族歧視的仇恨性言論?記者與日本文學研究者羅伯特•坎伯(暫譯,Robert Campbell),共同探尋了問題的癥結點。
10月下旬的某個午後,示威團體於東京新宿舉著日本國旗開始向前走。現場目測約有100人左右,眾人齊聲高喊著「日韓、斷交」的口號。這個名為「瓦解『韓國』救日本。日韓斷交國民大行進in帝都」的活動,主辦單位為「不容許在日特權之市民會」的關係團體,同時隊伍中也有人拿著寫了「拒買韓貨」的看板標語。
人行道上出現了另一群反對這項示威活動的團體,他們又被稱為「counter」。現場如「種族歧視主義者滾回去」、「停止仇恨性言論」等批判不絕於耳,然而示威團體一方也不甘示弱地叫囂說到「朝鮮人吃屎」、「把打不死的蟑螂朝鮮人給我攆出去」。
如果外國人被罵是「蟑螂」的話,就連坎伯的表情也開始凝重了起來。他說道:「斷交是國防安全上最危險的舉動,有誰會因此變得幸福呢?示威團體主張的核心,只是單純對朝鮮半島住民、在日朝鮮人及旅日韓僑們的厭惡而已。在這項示威活動的前方,什麼未來都看不到。」
若要將旅日韓僑及在日朝鮮人排除在外,那麼日本也會離所謂「誇耀世界」越來越遠吧。坎伯說道:「如果撇開那些旅日民族的表現活動,那麼文學、電影及舞台等藝術便沒有可以討論的餘地了。他們在親近日本文化的同時,也不被日本同化。而這樣的存在樣態不僅產生了文化的多元性,更提高了渲染力。這一點跟Cool Japan也有關係,若排除這些旅日民族的話,日本文化也會變得很薄弱吧。」示威隊伍持續朝著JR新宿站南口行進,走在街上的路人都紛紛露出了困擾的表情。
然而,示威團體想要「拯救」的日本又是什麼呢?對此,坎伯說道:「他們口中的『日本』,在哪個時代都不存在。」
從歷史來看,日本的保守勢力的主流,一直都以「吸收的日本」為志向。只要是對自己有幫助的東西,就全盤接納、並進行調整,藉此強化社會的底盤。坎伯說道:「在論述中光主張『排除』的活動團體,就日本至今為止的存在方式而言,相當地難以想像。」
另一方面,從示威團體的主張中也可以發現,一個既非左派、也非右派具歷史性意義的「新團體」,亦即「在日特權」的廢除。由於朝鮮半島在過去曾是日本殖民地,因此從戰前便生活在日本國內的旅日韓僑及在日朝鮮人得以享有特殊永久居留權。具體來說,這些特殊永久居留者相較於拿工作簽證的外國人來說,更沒有工作上的限制。雖然在這一點上,旅日或在日族群只是與一般永久居留者擁有相同的權利,但是示威團體認為,這是一種特權式待遇。
對此,具有一般永久居留者身分的坎伯說道:「我不認為特殊永久居留者有受到任何比較優惠的待遇。」他想起了約30年前來日本之後遇見的一位旅日韓僑學生,這位學生眼看著同伴們紛紛地開始找工作,但他自己最後卻放棄在日本就業。雖然被稱為是「在日」,但實際上卻難以在日本找到一份工作。
在那之後,社會上對少數派的歧視漸漸得到改善,再加上哈韓風潮,因此有人認為旅日者所面臨的那堵高牆正一點點地崩解。然而,那也不過只是「近10年左右的日本」罷了。坎伯說道:「就是這種時候才危險,這只是無視歷史洪流,將旅日民族長年以來所經歷的痛苦全部一筆勾銷罷了。」
從出發約1小時後,示威隊伍便在新宿區內的廣場解散了。然而,卻有部分不願散去的參加者留下來繼續與反示威活動者互嗆。坎伯說道:「日本存在一種『你跟我不一樣,所以給我閉嘴』這種抬昇自己立場的精神特性。一些外表看似好強的孩子,就會在校園裡這麼做。」
因為與同伴脫離,最後走向孤立。而另一方面,旁觀者只是「不想有所掛勾」便對此視而不見。這與「霸凌」的結構是相似的。
坎伯說道:「憎惡的連鎖效應愈演愈烈,我們必須起身阻止這個狀況,也該是時候停止假裝自己『沒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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